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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成吼道:“即便这样,他也不可原谅,既然用这种法子救人,这不是救人,是害人,你知道么,他是激发你们身体的潜能抵制瘟疫,吃下那药以后,就算你们以后瘟疫被治好了,寿命也会大大折扣!”
“老头,你什么东西,不准你侮辱田神医。”
“老头,我不管你是多大的官,要是在侮辱田神医,我们就对你不客气。”
“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不怕拉上你一起死。”
……
村民站在那嚷嚷着,显然非常维护那位郎中,可见那郎中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啊。
“都给老朽住嘴!”庄十三大声呵斥道,“从瘟疫爆发到现在,这位大夫是唯一一位肯进村来治病的大夫,其他的大夫要不是远远的看一眼,要不就是悬丝诊脉,谁敢进村子,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村民们见村长发话了,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离开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崔成不明白了,明明那个郎中害这些人,是他揭露了真相,为什么这些村民反而会怪他。
“崔太医,你还没看明白么?”秦风说道,“我虽然没有见到那些得了瘟疫的人是如何的悲惨,但是从你之前的话来说,他们中了瘟疫之后,一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位郎中能够将他们变得好像好人一样,哪怕只能活两个月,也比天天半死不活的要好。”
“钦差大人说的没错。”庄十三点头说道,“请跟老朽来,到老朽家里坐吧,路上老朽慢慢解释给你们听。”
秦风说道:“老人家在前面带路吧。”
庄十三点了点头,迈着老迈的步子慢悠悠的在前面带路。
正如秦风所说的那样,庄家村在一开始得了瘟疫的时候,很多人生不如死,这瘟疫传播极快,没要几天,整个村子大部分的人传染上了,后来朝廷派人将村庄围住,哪怕是没有得到瘟疫的人也不准离开,谁要强行离开,只有死路一条。
死了之后,尸体也要被烧了,最后骨灰还是埋在村子里,可以说,死了都不能离开。
朝廷也派了不少太医前来诊治,可那些太医一个个惜命如金,谁也不肯踏入村子一步,毕竟瘟疫对于大秦的人来说,基本就是绝症,得了瘟疫的人,一百个人里能治好一个就不错了,只有那郎中一直在村子里,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帮他们治好瘟疫。
可郎中的医术有限,他只想到了抑制瘟疫的方子,到死都没有找到医治瘟疫的办法。
郎中拿出这个方子的时候,也告诉村民,按照这个方子吃药,虽然会压制瘟疫的症状,但却会缩短寿命。
一开始村民也不愿意用这个方子,希望朝廷会派人来救他们,可是朝廷派来的太医,没有一个人敢进村子给他们治病,这样他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就接受这个方子。
朝廷虽然将他们围住,但是给了他们足够的粮食,鸡鸭鱼肉管够。
庄家村本就贫苦,和大秦很多村庄一样,村民能够吃饱肚子就算是幸事,别说吃那些鸡鸭鱼肉了,那些一年也吃不了几次。
现在朝廷管够,如果他们被病痛折磨,自然是吃不下,可有了这方子,他们除了生命所剩无几,和常人无二。
所以他们在打算在这段时间内大吃大喝,权当是断头台上最后一餐。
他们其中很多人也放开了伦理束缚,去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比方说那个俏寡妇,之前是村子里的贞洁烈女,知道自己日子所剩无几之后,就到处去撩男人,据说还和几个以前她看上的男人睡在一起了。
这要是放在以往,那是要浸猪笼,可大家这个时候都没有几天的性命,谁也不会管这些了。
又比如说,两家是世仇的,结果两人打了一架,然后喝酒大醉三天,抱头痛哭,世代仇恨一朝化解。
在村子里,只要你不无辜杀人,基本上就没人管了,至于钱财,自然也没人要了,现在有了钱,也买不到东西。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很多原本无法在一起的年轻男女也终于成婚了,这段时间,庄家村发生最多的事情就是拜堂成亲。
富家小姐和穷小子在一起,公子哥看上了穷家女,甚至叔叔娶了嫂子,隔壁老王跑到邻居家里认亲闺女,据说还有一个女的同时嫁给三个男的,恐怕是全世界第一例一妻多夫制。
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的。
庄十三带着秦风和崔成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
村庄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的灿烂笑容,似乎没有一切的烦恼,孩童不必担心上学堂被打手心,村民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欠了赌债的人也不用担心没钱还债了。
一切都看上去那么的美好,犹如世外桃源一般,虽然这个桃源很短暂,结局也很残酷,但是在这段时间内,只要不是面对死亡,这村子里的人是最幸福的。
村长庄十三是村里的大户,一个很大的院子,十几间瓦房,是村里最大的地主,本来一家十几口,其乐融融,现在他的儿子、孙子都死了,只有他和一个小女儿还活着。
三人走进了院子,庄十三指着院子里的石凳,说道:“你们就坐在这里吧,老朽也不请你们进屋了,田神医说了,他还不知道这瘟疫怎么传染的,所以能够避免接触就尽量避免接触,这样你们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水也不给你们倒了,也许会传染,还有吃的也算了……”
秦风傻眼了,问道:“老人家,你不给我们吃喝,不出三天我们就死了。”
“每天朝廷会派人在村口放下吃的,以后老朽让你们先挑,村西口有一口废弃的破庙,那里几乎没人去过,你们住在那里应该不会被传染,至于床单被褥老朽也不给你们准备了,防止传染,还有……”
“停,别说了!”秦风打断道,“是他得罪了你们那个田神医,又不是我,不至于这么对我吧……”
庄十三解释道:“钦差大人,你可千万别误会,你是钦差,是老朽见过最大的官,能够不怕瘟疫来到庄家村,老朽自然是感动的,这不是怕你们也染上瘟疫么,我们这些穷苦人死就死了,你可是大人物,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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