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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眼中露出一丝恐惧。半晌后,她淡淡地说道:“我见过比这更可怕的。”
——
刘协下了山,曹昂迎上来行礼,说是镇西大将军韩遂求见。
刘协翻身上马,返回大营。
韩遂在帐外等着,身边一个亲卫也没有。见刘协走来,他远远地就躬身行礼,神态恭谨。刘协见状,心里便有了主意。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一向倨傲自负的韩遂突然这么客气,肯定是有为难的事要请示。
刘协入帐,命人准备热茶,又招呼韩遂就坐。
寒冬行军,席地而坐不方便,都是用马扎。君臣对坐,各捧一杯热茶,边喝边说,倒也是其乐融融。说了几句闲话,刘协便问起了前面的战况。
韩遂连忙放下茶杯,肃然道:“托陛下天威,大军刚到,宋建便知天命,派人请降来了。臣不敢自作主张,特地请诏。”
刘协垂下眼皮,浅浅的呷了一口茶。
就知道这老小子主动上门没好事,果然是给我出难题来了。
宋建早不降,晚不降,大军一到就请降,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这分明是一场有默契的讨价还价。
要不然,为什么不直接来朕面前请降,却去找你韩大将军?
“韩卿怎么看宋建的请降?”
“陛下,臣以为,宋建不过是枹罕一匹夫,不近德教,不知礼数,虽是汉人,其实与那些山里的蛮夷无异。自以为当年随段公征战几年,有些见识,便不知天高地厚,占据这小小的枹罕城,自立为王。与他计较,未免惹人发笑。再者,这莽莽群山之中,称王称霸者不知几许,总不能一一剿灭。既然他迷途知返,主动请降,陛下不妨就网开一面,饶他不死。”
刘协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放下茶杯。
“韩卿与宋建是故交?”
韩遂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故交谈不上,有过几面之缘。他与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更亲近些。这几年,因北宫伯玉、李文侯事,与臣断了音讯,几无来往。”
“哦,原来如此。”刘协淡淡地说道:“那就不必在乎他了。朝廷自有制度,围而后降者,不赦。他主动请降,可以罪减一等,不用族诛了。只诛首恶,其他人没为官奴婢吧。”
韩遂脸色微变,随即说道:“陛下,如此一来,只怕宋建不肯降,只能强攻了。”
刘协眼皮一抬。“韩卿没做强攻的准备么?”
韩遂本想争辩两句,被刘协的眼神一看,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连忙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召集几万郡兵,又举行了阅兵仪式,赶了几百里路,跑到枹罕来,要说做强攻的准备,那他的心思就有不臣的嫌疑了。
与自己的富贵相比,宋建的死活并不重要,将士的牺牲也不重要。
韩遂瞬间做出了决定。“臣愚钝,臣就这回复宋建。”
刘协不再说话,重新垂下了眼皮。
韩遂神情尴尬,起身告退,倒退着出了大帐。站在御帐外,韩遂转身之际,偷偷看了一眼旁边贾诩的帐篷,迟疑片刻后,打消了向贾诩请计的想法,大步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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