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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发现问题,却浅尝辄止,不作深入思考,如何能有进步?”刘协嘿嘿笑了两声,伸手在荀文倩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就像两小儿辩日这个问题,摆在面前几百年,有人去认真想过答案吗?”
荀文倩愕然。
刘协随即又道:“你们只知道赞赏夫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品德,却不想着如何求知,难道这就是夫子所希望的?如果夫子也是如此,入庙不问,又何来博学,开一代风气?”
荀文倩愣了片刻,苦笑道:“这么说来,天下读书人千万,其实没几个人真正从圣人之教。”
“你这话算是说对了。只会读死书,开口子曰,闭口诗云,有什么用?只有受圣人之教,又不自限于经籍,面对现实,坚持不懈地去寻找答案的人,才是真正的圣人子弟,儒门脊梁。”
刘协最后叹了一口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党人还是有其可敬处的。至少他们敢于行动,以身殉道,而不是满足于坐而论道。他们只是做得不好,比起什么也不做的犬儒强太大多了。”
“犬儒?”荀文倩琢磨了一下,没有细问。
这两个字很直白,指向也很明显,大可不必多问,显得自己太蠢。
不过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刘表,想到了南阳郡学的宋忠等人。
两人没什么特定的主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从南阳郡学聊到当年凉州之行,又从凉州之行聊到荀悦的泰山之旅,随即又从荀悦聊到了荀谌,说到了渤海的德政,最后又扯到了西域以西,那片据说曾被亚历山大征服过的土地。
直到说得困了,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荀文倩睁开眼睛的时候,刘协已经起身,不见了踪影。荀文倩一边自责睡得太深,没有尽到责任,一边起身梳洗。
回想着昨天与天子的闲聊,她越想越觉得遗憾。
荀悦要去泰山求证的问题,她几年前就曾经接触过。可惜她正如天子所说,根本没有用心去寻找答案,所以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正如两小儿急论的问题,过了几百年,还是一个未解的问题。
这样怎么能有进步呢?
我解决不了皇权废立那么重大的问题,却可以在这些小问题上做些努力。
荀文倩一时出神。
与皇后伏寿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荀文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想研究一些具体的问题,就当是平时的消遣。
伏寿听了,也觉得有趣。
比起忙于筹建印坊的荀文倩,她的空余时间更多,也更无聊。如果可以研究研究这些问题,既能消磨时间,又不至于无所事事。
“你打算如何入手?”
荀文倩笑道:“我想悬赏。”
“悬赏?”
“是的,印坊很快就能建好,我想在报上发布悬赏,谁能给出能令人信服的答案,就奖励十金。皇后,你有兴趣参与么?”
伏寿有些犹豫。
虽然贵为皇后,十金对她来说却不是一个小数目。她不像荀文倩,手里还有印坊,有其他的收入来源。
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问题,花上十金,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我还想自寻答案,不求人。”
荀文倩念头一转,便明白了伏寿的心思。她笑道:“皇后何不考南阳郡学的大儒们?他们既以儒门子弟自居,夫子受窘,为道门所笑,他们理当为夫子分忧。”
“这样……合适吗?”
“我以为合适。”荀文倩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些都是天地之道。不知天地之道,有何面目论人论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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