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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肯来,但推不掉。此刻听着其他郡的人开心的说笑,恨不得缩成一团,或者干脆找个墙缝钻进去,让所有人都看不到。
但他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长文?”从外面走进来的荀或一眼就看到了他。
陈群抬头一看,见是荀或,更加尴尬,却不好装聋作哑,只能躬身行礼。
“见过荀尹。”
荀或打量了陈群两眼,将陈群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渤海今年情况如何?”
“不好。”陈群苦笑。“能不为殿,就算是侥幸。”
荀或倒也不意外。
他已经接到荀谌的书信,知道渤海的大致情况,也清楚钟繇、荀谌已生退意,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台阶而已。陈群被张昭派过来上计,除了没脸见人,不肯自来之外,也有归咎于汝颍人的意思。
可是荀或清楚,虽说汝颍人抱团是事实,但渤海搞成这样,却不是汝颍人的责任。
这根本是两种制度之间的差距,不是个人能力就能弥补的。
他在河东、河南的经历,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河南尹府还缺几个办事得力的掾吏,你要是不嫌弃,年后就跟我一起走吧。石广元、孟公威他们几个正在河南试验新农具,得空还可以聚一聚。”
陈群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着荀或,拒绝之辞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机会难得,荀或又诚意拳拳,如果因为一时意气拒绝了,下一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实在是不想在渤海多待一天了。
“多谢荀尹。”
荀或拍拍陈群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长文,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了一些挫折,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君子如玉,不琢不成器。”
陈群点点头,再拜。
低头一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他刚准备说话,杨修大步走了过来,见此情景,不由得一笑。“哟,这不是陈太丘之孙么?你现在哪个郡国主政?”
陈群顿时阴了脸,一言不发。
荀或连忙拉着杨修离开,将陈群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杨修是知道内情的,立刻说道:“怎么,想还陈太丘的人情?别怪我多嘴,虽说司徒府还没有禁止守相辟除,但这种乡党招引的事还是尽可能避嫌。况且他还是去了渤海的人,在天子那里都挂了名的。”
荀或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知,只是形势如此,不能不帮。不过你放心,此子虽然有些迂腐,能力还是有的。我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翻身,还要看他自己。”
杨修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荀或资历比他老,与天子的关系也比他亲近,倒不用他来提醒。
荀或说道:“我刚听门外的卫士说,你与司徒一起进来的,怎么又……”
杨修咧嘴一笑,附在荀或耳边说道:“我去见驾,告了个御状。”
“告御状?”荀或打量了杨修两眼。“告谁?”
“司徒。”
“司……徒?”荀或张大了嘴巴,看看堂上就座的杨彪,又看看杨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德祖,你们父子又搞什么?”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杨修卖起了关子,迈步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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