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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谁,这么笨?
正纳闷间,临时牢房的门‘吱’地开了。金郁梅眼毒,昏暗油灯下,见一人,腰里别着一大挂各式各样的钥匙,摸索进屋。此人虽女扮男装,不掩天人之貌。面似银盆,长眉大眼,丰鼻口,鹅颈宽肩。唯有腰细得,好像弱不禁风,走路快了都能闪断了。
天下美女怎么都跑铁匠营来了。怪不得王三横不把我当香饽饽。不是天明才行刑吗?难不成那阳泉恨我太甚,夜深派人来杀?
话说莫衔悲偷偷潜入关金郁梅的屋子,手提明晃晃一把菜刀,摸摸索索,二话不说,要将她腿上绳索割断。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金郁梅下身绳子断了,边自个穿上靴子,边问,这老牌间谍见状不由十分怀疑。
“我叫呼延单,乃金营派来卧底的。”莫衔悲哆哆嗦嗦地说着,拿把刀去拉上身捆人的绳子,干活慢手慢脚,也没个利整劲。
肩膀胳膊的绳子都割了。可金郁梅腰上捆着的是铁链子。呼延单拿的是把菜刀。怎么能断铁?她不由想起方才沥重的“绝演”宝刀。心里恨得不行。
可呼延单说,她的刀是这个铁匠铺子王三横打的,砍柞木劈劈柴,从来不锛刃。只是铁链子缠在肉腰上,她不敢马上砍。说话间,把一大挂钥匙一根一根别到铁链子后边腰上,为了断链子好垫着不伤肉。就这么着,菜刀比划半天,不敢下手。
金郁梅将信将疑,自个拿这菜刀,‘砰’地砍在链子上,‘哗啦’一下,那铁链子真就断了。这王三横菜刀都打这么好。可惜,可惜呀。
她只对了一半。菜刀锋利不假。那铁链子是王三横他们掉生铁水炼钢用的。滚热铁水多次炙烤,铁链早退了火,一点钢性都没有,所以一砍就断了。
用手试试刀刃,金郁梅却想,此次要收王三横,是不可能了。但那还有一句,叫‘来日方长’。
其实金郁梅早知本部派了人前来卧底,名唤呼延单也叫莫衔悲。她一边接着断了余下的链子,一边问呼延单:
“谁让你来的,哼,王三横吗?”
这个呼延的确非常不可信。前番金兀术偃城郢昌大败,就极可能是着了呼延的道。宋兵突然整军装备了扎麻刀,这个人在铁匠营,竟一无所知。有可能吗?
但又一想,也不对。岳家军大胜,呼延本应功成身退。半壁街莫路暇一家血案,呼延更该警醒。她应该唯恐避我不及,怎么这人反而傻了吧叽,出来救我?
这倒是说明,呼延不过一个村妇,一不是投了王三横,二不知宋金两边大事。三呢,她与半壁街消息不通,懵懂不知所以然。
可她仍然不能不防,便警惕地问道。
呼延听她发问,答道:
“他怎么会派我?他们准备明天杀你。用以祭岳飞的四名士兵呢?”
“哼,就知道这些人无情无义。那,那你没什么要说的吗?”金郁梅恨道。
“没有。对了,反正我在此没有什么用处。你回去跟上头说说,让我撤了吧,一天到晚,提心掉胆的。”呼延嗫嗫地把她救人的目的挑明了。
“哎,说的容易,你知道因为你的假情报,哼,金国打了两个大败仗吗?”金郁梅说。
“活该!我早告诉上头我不行,偏让我来。”呼延单,也就是莫衔悲,努嘴说。
“你知道这是死罪吗?”金郁梅顿足道。
莫衔悲听言,打个激灵,颤抖着说:
“啊?!那我两头不是人了?”
“当然。”
“那我怎么办?”莫衔悲有些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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