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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扶住她肩,道:“做这么多,你也不嫌累眼睛。”
“一碗水要端平,”锦书头也不抬:“总要权衡好的。”
圣上笑道:“好像落了一个人。”
锦书诧异的一挑眉:“谁?”
圣上手掌向下,摸了摸她的肚子:“他呀。”
“他可跟你们不一样,”锦书笑着哼了一声:“先拿你们的练手,然后才好给他做的。”
“哦,原来我们都不如他,”圣上酸道:“说好的一碗水端平呢。”
“听听七郎这话说的,等孩子出生,我非要告诉他不可,”锦书目光在他面上一转,揶揄道:“他父皇面上正经,心里还吃他醋呢。”
圣上听得大笑起来:“敢作敢当,朕怕你说不成。”
初三那日,安国公求见圣上,他早早往含元殿去了,锦书则照旧坐在绣架前。
红叶端了热饮过来,见她如此,略加犹疑,便低声道:“娘娘,二殿下那边,您有没有仔细想过?”
锦书停下针,抬眼看她:“你是怎么个意思?”
“二殿下虽不得圣上喜欢,却也是正经的皇子,年小时没几个人对他好,娘娘若是稍加小意,便能将他的心拢过来的。”
红叶道:“他日生了小殿下,不也是助力吗?”
“哪有这么容易,”锦书听得一笑,随即低下头,懒洋洋的将针插在缎面上:“正是因为小时候没人对他好,所以他才更不在意别人对他的小意。”
“宫里面过了这么多年,这点儿心机都看不出,也算是白活了。”
红叶明白过来:“娘娘是说……”
“该怎么样便怎么样,”锦书淡淡道:“他不稀罕那点小意,我也一样,若是真能被一点小恩小惠收买,那才是可笑呢。”
“是,”红叶应道:“奴婢明白了。”
“娘娘,二殿下求见。”她这句话才说完,便听外面内侍的声音响起,面色不觉一变,下意识的看向了为透气而半开的侧窗。
“怕什么,”锦书微微一哂:“去沏茶来与他。”
“叫他进来。”她这样吩咐。
承安到甘露殿不过三日,新制的衣裳未到,所以直到现在,穿的也是旧衣。
说也奇怪,这样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反倒更有一种凝滞的微妙之感,叫人见了便心头一沉,莫名的不欲多看。
锦书抬眼一扫,便重又低头,去拔缎面上的针:“你怎么来了?”
“侧殿里的宫人内侍都很周到,一应制物也很好,”他看着她,道:“我觉得,应该来谢过娘娘。”
锦书头也没抬,只淡淡应道:“只是应尽之事,有什么好谢的。”
这句话说完,她便没再开口,承安也一样。
突如其来的,气氛冷了下来。
锦书也不在意,低头绣了一会儿,方才问他:“还有事吗,没有便退下吧。”
承安眼睑低垂,随即抬起,望向她手下的缎料,答非所问道:“娘娘前几日问了我的衣衫尺寸,是要亲自为我制衣吗?”
锦书看他一眼,气定神闲:“是。”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如此过了良久,承安才缓缓开口。
“娘娘不是说,”他抬起眼看了看她,随即又低头,有些别扭的道:“不稀罕用小恩小惠……收买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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