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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渊闻言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皇上的意思是……就算他当真冒犯,或者一再地触怒圣颜,也并不会真正拿他问罪,而是由举荐他上位的宫丞相一力承担皇上的怒火?
这是……为什么?
齐渊有些怔忡地垂眼望着宫砖地面,心头无法抑制地生出一阵寒意。
从皇上淡漠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一点并不张扬,却真真切切存在的无情肃杀之气。
齐渊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是当真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有一点点质疑与冒犯的——就如同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太后和禹王。
就如同曾经的东华使者。
就如同后来的青澜女皇和东华天子。
任何一个一而再再而三试图触犯皇上底线的人,最终都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很多人往往都在看到惨烈的后果之后,才开始悔恨莫及。
若说今天之前,齐渊还会以为皇上强势冷酷的手段只是针对他国刻意挑衅之人,那么此时此刻,他已然能从天子绝世无双的如画眉眼中,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对所有冒犯之人一视同仁的无情与寒冽。
任何人,在真正触犯了龙鳞之后,都绝对不会得到宽恕的机会。
这是唯我独尊的帝王威仪。
肌骨上层层寒意上涌,齐渊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缓缓叩首,“臣知罪。”
似乎……太自以为是了。
他此时跪拜的帝王,不仅仅拥有更胜常人的骄傲与自负,他同样具备很多帝王所不及的睿智与果决,以及杀伐果断的冷厉无情。
不管是温柔的退敌之策,还是大军压境的讨伐之举,在帝王心里早已有了一个完美的筹谋。而即便只是作为一个户部的尚书,齐渊心里也明白,从北炎与赤唐的铁骑踏破金腾的山河开始,争霸江山的野心已经在各国帝王心里疯长。
他们的皇上,不管曾经有无逐鹿天下的雄心,此时的凤苍也早已卷入了这场已然到来的战争之中。
面临敌人的挑衅而不予反击,他们不会当做这是仁慈与宽容,而只会认为你软弱无能。
忠臣的职责在于辅佐帝王打理政事,尽可能在给百姓安稳的生活,而不在于驳斥帝王对江山社稷的决策。
作为臣下,他的确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意识到这一点,齐渊再一次俯首请罪,“臣知罪,但凭皇上处置。”
勤政殿里短暂地安静之后,凤栖道:“朕不会处置你,但是朕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否则还是那句话,你不会想看到一心一意提携栽培你的人,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是。”齐渊低着头,不知道心里那种感觉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紧绷不安,只能以愈发恭敬的态度,极力忽略周身那种紧张的压迫感,“臣不敢再有第二次。”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可以退下了。”凤栖说完,就不再看他,重新拿起一本奏折,径自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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