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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里,青霞浅芸各自沉着脸守在房外。
打从日落时起她们俩就过来了,听说一连几日都要近身侍候韩稷,她们俩心思便没一刻是安宁的。
因为较着劲,想要在韩稷身上争个高低,这一路下来倒是没曾有什么多话,闷不吭声将屋里屋外——除辛乙交代过不能动的地方,全部都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然后青霞便负责热水,浅芸负责醒酒汤,到了戌时吃过晚饭,才坐下来静等前夜的动静。
青霞存心要在这件事上表现表现,见着海棠提着已经熨烫好的衣裳过来,便主动地上前帮手。芍药海棠平日里素不与她们为伍,这当口也没怎么给她面子,只睃了她一眼,海棠便避开她,静静地进了屋去。
青霞脸上难免挂不住,浅芸见状,遂从旁噗哧笑了一声,然后倚在门框上,一脚踏着门槛,一下一下撸着手绢子。
“你笑什么笑?”青霞黑脸走过去,“疯了么?”
浅芸冷眼斜睨她,说道:“我笑我的,你管我那么多做甚?”说完又一扭一扭地下了石阶,“人要是生得蠢,还真是显形。有这份巴结别人的功夫,怎么不去想想怎么侍候世子爷?怪不得来过几次还是得不了手!”
青霞气得两手都发起颤了,要不顾着旁边还有小厮们在,她真是恨不能扑上去撕烂她那张嘴!
浅芸接连两回占了上风,心里舒坦得紧,走到穿堂处听见前院已然安静下来,又见小厮们抬着杯盘碗盏离去,知道客人是走了,于是赶忙掏出小菱花镜回到廊下,对镜理了理发鬓。
韩稷正巧由辛乙贺群伴着走到这里,见到她候在廊下,眼角溜了她一眼便往院内走去。
浅芸垂首跟在后头,闻着随风传过来的他身上的淡淡衣香,神思也有些恍惚,她肖想了这男子大半年,至今日终于可得近身,一股心潮哪里抑制得住?两眼望着他翻飞的衣袂,都如同是天边的彩云,美到眩目。
一行人到了内书房所在的锦心阁门口,韩稷回转身,与浅芸道:“我已经沐浴过,回头我要去露台吃茶,你们去准备准备。”
浅芸这才知道方才他身上的衣香是哪来的,原来是前院沐浴过了。心里有些失望,但紧接着听到他说要在露台吃茶,却是又立马来了精神,连忙称着是下了去。
等出了庑廊,她不由得又放慢了脚步。
韩稷说的是让她们俩去准备,原本她不该多想什么,可是青霞与她已经相互看不顺眼了,这种好机会若是还拉扯上她一起,青霞自会拼命地往上扑不说,而且她也不容易得手,还不如不告诉青霞,自己一个人去好得多。
这么一想着,便就拐了个弯,直接去了后头 的小厨房。
青霞这里等了半日,也不见韩稷回房,便就走出来打听,听说韩稷已经回了锦心阁,而且还是浅芸跟着他一道回来 的,后来又不知得了什么吩咐出了去,心里那股火便就蹿得更旺了,待要进锦心阁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却又被门口的贺群给拦了下来。
便不由更加郁闷,顺势坐在了廊栏下发呆。
她这里一走,韩稷立刻便知道了消息。
“看来火侯也差不多了。”他伸手点了片香扔进香炉里,盖上盖,与屋里人道:“浅芸既然跟青霞已经撕破了脸皮,想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侍候我。辛乙去打点一下,在她独自去到露台之前,不要让青霞知道这件事。一旦她来了之后,你便把消息透露给她。
“然后你们就暗中紧盯着青霞的举动,有什么发现,即刻来告诉我便是。”
他拿绢子拭着指间的香屑,浑身上下皆是冷意,对此事他已经没有什么耐性。
这边厢,经过半个时辰的准备,浅芸已经将露台桌椅擦拭干净,在小厮的提点下,也把煮茶小铜炉与装泉水的铜瓮都准备好了。
月上时分,韩稷着一身宽袍常服到了露台,然后便指着一丈开外的趟栊,“你去那儿站着,有什么事我会传你。”
浅芸抿唇称是,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了会儿才又退下。
韩稷等她转了背便丢了记眼刀过去。
青霞这里等不来韩稷,又不见浅芸,心下疑惑顿生,但颐风堂却不同别处,这里她竟是没有半点办法打听到消息,想要起身出去打听看看韩稷去了何处,又担心一走开又错失了亲近他的机会,便就只能呆在廊下煎熬。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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