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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羡始终看着谢良辰,望着她因为他的这番话,眼睛中闪过一丝迟疑,心中一阵慌跳,这就是他现在在她心中的位置了。
至少能让她心烦意乱地迟疑片刻。
他摩挲着面前的白瓷茶盏,茶盏里的水还是温的,暖着他的手,又因为他指腹逗留的时间太久,蕴出了火热,将他灼得滚烫。
等待了许久,宋羡心中欢喜的能开出一朵花来,他也听到谢良辰的回话:“那就谢谢大爷了。”
她没有拒绝。
宋羡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更多的欢喜则留在心中,让他擅自心中喟叹,做了这么多努力,在她心里,他总算还有些分量。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似平静,茶盏中的水却一直微微起着波澜。
放下茶盏,宋羡道:“狗子提及了属地还有不少广阳王的旧部,一直暗中蛰伏想要为广阳王报仇,那位张渭河将军如今六十有余。”
宋羡说着向外看了看,这扇门没打开之前,常安也不会擅自靠近,所以他能放心地提及前世。
宋羡道:“前世我拿回属地的时候,张将军已经亡故了,属地内乱死了不少人,战乱加上饥荒,整个代州几乎没有人了,我接手之后,不得不从北方各州迁户过去。”
前世宋羡是趁着属地内乱的机会,动手前去收复的。带兵打仗之人,心中总有轻重缓急,自己麾下的将士性命为重,那些前朝余孽治下的百姓虽然可怜,但宋羡不会为了他们去冒险。
更何况那时候的宋羡心肠并不柔软,为达目的自然会有死伤,他并不放在眼里,现在却不同了。
她知道她在意,而他也因为她不得不去正视那些性命。
谢良辰想不起宋羡收复西北是什么时候,但她大致知晓,北方平定之后,宋羡一直在西北戍边。
宋羡道:“我早就想要拿回广阳王属地,在西北也安插了一些人手,这次至少能赶在属地内乱之前弄清楚那边的情形。”
又要查问她父母的下落,又要让人去西北,宋羡还要防着横海节度使和宋启正。谢良辰道:“大爷的人手不够用了吧?”
宋羡微微一笑,平日里冷峻的神情化开,如同吹过一阵春风:“是不够用,镇州这边我会撤走些亲信。有曲承美坐镇,我也能安心。”
谢良辰刚要点头,宋羡接着道:“你若是能体谅,就多帮帮忙,镇州的春耕我就交给你了。”
谢良辰道:“大爷放心,周围适合种药材的山地,定然不会空闲,我与几个村子……”
宋羡觉得自己可能被程彦昭影响至深,愈发没有脸皮了,明知道谢大小姐心无旁骛只是与他说春耕之事,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直盯着她瞧,耳边是她那悦耳的声音,但说话的内容他却半点没听进去。
等到谢良辰停下来。
宋羡才回过神:“好,都照你说的去做。”
谢良辰微微有些惊讶,却没有表露出来,宋羡这话算是问非所答了吧?她明明是在问,朝廷有没有试种的种子?
宋羡却回答:都照你说的做。
他是没有听到她在说些什么吗?那他在做什么?神游太虚?
谢良辰想到这里,隐约有所察觉,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局促,她想要重说一遍,念头刚刚闪过就又放弃了。
春耕并不着急,先平了眼前的时疫再说,何况现在她的精神也有些倦怠,太多思量挤在脑海中,来不及去理清楚。
谢良辰起身向宋羡告辞:“我先回去了。”
宋羡将谢良辰送到门口,眼看着她提着灯越走越远,他很想快步走过去挡在她面前,与她再多说几句话。
刚刚的气氛的确很不错,可如果他开口说想要求娶她,她会怎么样?
她才将身世的秘密告诉他,他这样作为是不是以此为要挟,逼迫她应允?或者以重生为借口,强行将她捆绑在身边?
她捋清这些就要花费许多精神,岂能再分出心神好好思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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