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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声很低的哼唱响起,蒋丞马上听出了这个声音。
“丁竹心?”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顾飞。
“嗯。”顾飞应了一声,还是在修图,眼睛盯着屏幕。
蒋丞忍不住探了脑袋过去瞅了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半张脸和胸口,还有被扯开的领口。
“我操。”他迅速坐回了沙发里,这种看着别人修自己照片的感觉实在太诡异,明明是对着镜子看了十几年的自己,却跟偷窥了陌生人似的别扭。
“这张拍得特别好。”顾飞看了看他。
“哦。”蒋丞点点头,在丁竹心沙哑而慵懒的声音里低头喝了口柠檬水。
“我一脚踏空,我就要飞起来了
我向上是迷茫,我向下听见你说这世界是空荡荡……
你说一二三,打碎了过往,消亡
有风吹,破了的归途,你有没有看到我在唱……你说一二三转身,你听被抹掉的慌张……”
曲子很迷茫,词也挺迷茫,不过蒋丞听到“你有没有看到我在唱”的时候抬了抬头,扫了顾飞一眼。
这个“看”字让他突然找到了丁竹心之前想要的关于“哑”的那个感觉。
有一种无声的压抑。
“词谁写的?”蒋丞问。
“你猜,”顾飞一条腿屈起踩在椅子上,下巴顶在膝盖上,手里鼠标哒哒响着,“猜对了给你吃糖。”
“你吧,”蒋丞说,“词曲都是你吧?”
顾飞拿过扔在旁边的外套,从兜里抓了一把糖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你是不是跟丁竹心玩乐队呢?”蒋丞拿了一颗奶糖放进嘴里,有些吃惊。
这歌词他没有仔细体会,但还是能捕捉到这里面的细腻和敏感,这样的内容,跟顾飞实在难以联系到一起。
他盯着顾飞,这个人平静的外表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心?
“没,以前她带着我玩而已。”顾飞说。
“挺有意思,”蒋丞说,“不过你看着真不像能玩这些的,要说你会弹吉它我倒不吃惊,一般来说不良少年为了装逼下点儿功夫都能扒拉几下……”
“我不会弹吉它。”顾飞说。
“哟,一个不会弹吉它的不良少年,”蒋丞说,“那泡妞路上都得算是瘸腿。”
顾飞看着他没说话。
“……哦。”蒋丞冲他举了举杯子。
“你是不是心情不怎么好。”顾飞问。
“嗯?”蒋丞喝了口水。
“话真多。”顾飞说。
蒋丞沉默了一会儿,把杯子放到了桌上:“刚跟李保国打架那女的,你认识吗?”
“认识。”顾飞回答。
“是李保国前妻?”蒋丞问,“被他打跑的那个。”
“是被他打跑的,不过不是前妻,”顾飞又点了根烟,“是现任,他们没离婚。”
“……啊,”蒋丞愣了愣,靠回沙发里闭上了眼睛,“操,这都他妈什么乱七八糟一帮垃圾。”
“她很久没回来过了,几年见不着她一次。”顾飞说。
这大概是顾飞在安慰他,这个女人一般不会出现,几年都不会出现一次。
但蒋丞感觉现在任何说法都拯救不了他的心情,无论她几年出现一次,哪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她也是自己的亲妈。
像李保国一样不可思议,却又货真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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