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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汛心底像是万般柔情决堤,汇聚在一起,到了嘴边,变作一句意味深长似的的叹息:“晚安,小蔺。”
楚汛一晚上辗转反侧,枕头都哭湿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当初得知自己不幸患上绝症,他都没掉一滴眼泪,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分别,居然哭成这样。
生生熬到凌晨两点,吞了一片镇定片,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是蔺焰尘叫他起床的。
早上八点,十分准时。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头一次蔺焰尘比他起得早。
蔺焰尘的眼底还有些消不去的红血丝,眼眶边有熬夜产生的黑眼圈影子,但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他洗了个澡,换了身三件套的正式西装,戴上一块表,别上钻石领针,梳了头发,做了发型,别说刮干净胡子,连眉毛的杂毛都修了,像是变得个人,英俊的咄咄逼人。
楚汛看愣眼了。
蔺焰尘从没有在楚汛面前打扮成这样过,但今天是要送楚汛走,他想在最后给楚汛留一个最好的印象,记住他最英俊的样子。
蔺焰尘一夜没睡,整理好情绪,他见楚汛这样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好看吗?”
楚汛点头:“好看。”
蔺焰尘勉强笑了笑:“那就好,我等你,你不用着急,时间还很早,就算路上堵车都来得及。”
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整理的,他跟着蔺焰尘出发时就没带什么,倒是一路上买了很多东西他想带回去,他每收拾一件都会想起和蔺焰尘在一起时的事情。
不能和蔺焰尘在一起,至少让他带上回忆和纪念品。
他拖拖拉拉,洗漱穿衣,加上整理就用去一个半小时,整理好行李去吃早饭,吃完就该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难过时会忘记饥饿,楚汛一点也不觉得饿,而且食物莫名变得油腻恶心,难以下咽,他只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
还是蔺焰尘先开口:“吃不下就算了,阿汛,该出发了,不然就晚了。”
楚汛放下刀叉:“……好。”
他们坐在车上,谁都没说话。
到了半路,蔺焰尘忽然说:“我忘了那幅画,应当是属于你的……你要带走吗?”
楚汛踌躇。
蔺焰尘乞求般,好声好气地问:“阿汛,你不准我拍你的照片,那幅画留给我,好吗?”
楚汛心软,点头。
蔺焰尘克制而礼貌地说:“谢谢。……谢谢,阿汛。”
到机场花了两个小时,楚汛恍惚觉得既漫长又短暂。
一下车,蔺焰尘就抢先去提他的箱子:“我来帮你提箱子。”
楚汛赶忙说:“不用,不用,谢谢了。”
蔺焰尘说:“你不要怕,我不会抢你的箱子留你下来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最后再为你做点什么,好不好?阿汛,让我给你提箱子吧。”
楚汛想了想,就不和他抢了,词穷地说:“谢谢……谢谢。”
除了“谢谢”,楚汛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蔺焰尘陪着他等飞机,他知道自己该走的,但身体就是想留在这里,想赖到最后一刻。
干坐着又很尴尬,蔺焰尘主动搭话:“你和我说了好多‘谢谢’,我也该谢谢你。在认识你前的一段日子,我遭受挫折,天天酗酒,你说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我和你在一起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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