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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他那天在小会上笃定地说,孔光明不爱他的儿子,没有责任感的话。
“你儿子死了两天,你不难过,却一心只想着为自己脱罪。孔光明,我为你儿子感到难过!”
她说难过,表情也真的难过。
孔光明看着她,闭嘴,不回答。
向晚望住他老态龙钟的眼,“舐犊情深,那是天性。所以,我们特别不理解,让你丧失天性的原因是什么呢?孔光明,可不可以讲讲你的故事……”
孔光明耷拉着肩膀看她。
在这之前,他已然经过三轮审讯。
不过来的都是男民警,与她的审讯方式完全不同。
孔光明不适应,但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浪。
“人总会死的,他不是个好人,活着也是为咱国家惹是生非添麻烦,死了也好。”
“……”
哪怕是个恶魔,在父母眼里,也是好的。
孔光明的回答,撞击在向晚的心上。
“你再看看你儿子,然后想一想,有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
向晚从唐元初手上拿过孔庆平的资料。
活着的,死了的,现场的,各方位的照片,全部放到孔光明的面前。
“你儿子挺可怜的。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爱。从小就没了妈,又碰上一个不把他当亲儿子的父亲……”
孔光明表情一直麻木,直到向晚那一句“不把他当亲儿子”,面部表情才有了变化。
他会演,可演得不够专业,那细微的变化,立马落入向晚三人的眼里。
“我说对了,是吗?”向晚与白慕川交换一个眼神,看着孔光明,“虎毒不食子。如果食子,只能是那只虎没把儿子当儿子。孔光明,听孔家村的人说,你的妻子生下孔庆平不久就跑了。我有一点不明白,一个女人得经历些什么,才会抛弃亲生儿子,二十多年不闻不问,一眼都不回来看看?”
孔光明身体不动,喉结却在微微梗动。
向晚凝重地盯住他的眼,“当年你跟她,也就是孔庆平的母亲,是因为什么闹掰的?”
这是孔光明第一次在提审时被问及孔庆平的生母。
他猝不及防,目光有一些闪躲,似乎不愿意提及当年的事。
“我……我搞忘了。”
“不可能。”向晚冷声,“一个让你恨得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就对人大打出手甚至因此入狱的女人,你怎么可能忘记?”
“我真的忘了,你能不能不要问我这些?翻什么老账啊?我坐过牢怎么了,坐过牢一辈子都活该犯法啊?”孔光明想抬手,可大概手铐太沉重,他折腾几下又垂下手,“你们警察不为我儿子申冤,整天揪住我问东问西,是什么规矩……”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白慕川冷冷剜他,“我们了解案情,你有义务回答,这就是规矩。”
向晚太温柔了,孔光明不惧怕她,可以跟她争论。
白慕川板着脸一句话,他就老实下来。
“我没什么可说的。没什么说的。”
老实,但不交代。
这也是抗拒警察审讯的一个办法。
向晚看他片刻,突然转头看白慕川,“白队,我建议你再派人调查一下孔庆平生母的个人情况。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了,但她的存在对孔庆平和孔光明的影响是巨大的。对我们了解案件情况也非常有必要。而且,孔庆平死了,从人性的角度来说,我们也应该通知他的生母……”
“我说!”孔光明突然插话,“我说还不行吗?”
他恶狠狠的,不等别人询问,就憎恶地骂了一句。
“她是个娼妇,婊子!”
一句话出口,他咬紧的牙都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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