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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脸色霎时一变,江少夫人嘴唇微抖,紧紧盯着徐静问:“徐大夫为何这么说?”
徐静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今天早上来淮阴侯府时,赵少华便跟她说了江二郎和这位江少夫人的身份。
江家世袭的爵位是邢国公,江二郎和江少夫人是嫡亲的姐弟,父亲乃是现任邢国公,江二郎江余今年不过二十有三,便已是得封天武军指挥使,别说在江家,便是在整个大楚的年轻一辈中都是佼佼者,江家自也是对他万分重视。
他说江家没有在背后指使广明堂打压天逸馆,应该是真的,而赵少华说江家会敲打广明堂让他们不要再借着江家的名头狐假虎威,应该也是经他的手去打压。
既然如此,卖他们姐弟俩一个人情也不算坏事,若江二郎在叫人敲打广明堂时多说一句话,天逸馆未来的路也就能走得更容易了,就算没有这一层,江家身为大楚四大家族之一,徐静跟他们打好关系,对自己也有利无害。
如今提醒江少夫人一番,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送上门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徐静整理了一下语言,道:“我最开始起疑,是看到了那张药方后,若江少夫人是严格按照药方吃药的,身体的情况按理来说不可能会越来越差。虽说人的情绪会影响身体,但除非是遇到了个人无法承受的打击,否则一时的伤心失意,也不过是会延缓病症痊愈的时间,不会让身体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更别说让江少夫人情绪失控的事情,严格来说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年小雪团刚刚去世的时候,江少夫人尤且不会被打击得生一场大病,怎么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这件事对江少夫人的打击却比当年还要严重呢?”
这个说法简直是把她身为大夫的智商按在地上碾压。
江少夫人一愣,脸色已是沉重了起来,一旁的静丹忍不住道:“徐大夫把奴婢这段时间想不通的事情说出来了!对啊,虽说少夫人看到四娘子那幅画后,明显受了打击,晚上还做起了噩梦,但当年少夫人亲眼看到小雪团的惨状时的状态可比现在差多了,不但晚上失眠睡不觉,还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连饭都不怎么吃得下,但当时少夫人除了消瘦了许多,也没生什么病啊!”
静水道:“但小雪团死的时候,少夫人的身体好好的,这回却是少夫人感染风寒在先,看到那幅画在后,硬要用这两者对比的话,情形也有些不一样。”
静宜眉头紧皱,“可是,这事关少夫人的安危,任何一点疑点都不能放过,莫非还是那张方子有问题?”
“不。”
徐静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三个侍婢一眼,道:“我刚才说了,方子一点问题都没有。而我得出府里最近有人在针对江少夫人这个结论,也不纯粹是因为江少夫人的病。方才静宜说,最近江少夫人身边发生了很多倒霉的事,除了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和四娘子的画,江少夫人的房间里还遭窃了,我能否问问,江少夫人房间遭窃的详情?”
静宜立刻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们是三天前发现少夫人房间里遭窃的,那时候是少夫人感染风寒的第二天,少夫人吃了一天的药,情况不但没好,还发起热来了,我们都慌得不行,一门心思扑在少夫人身上。一直到了晚上临睡前,静丹想去拿把梳子给少夫人梳梳头发,才发现少夫人的首饰盒有被打开过的迹象,静丹慌忙把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竟少了整整六根簪子!”
徐静四处张望了一番,江少夫人这个房间很大,梳妆台在进门的左手边靠窗子的位置,离床有五六步的距离,不禁微微一挑眉,“江少夫人这几天一直卧病在床,而梳妆台跟江少夫人在同一个房间,小偷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东西偷走罢?”
“不,恰恰相反,”静丹摇了摇头,道:“少夫人开始发热的时候十分痛苦,我们慌得手足无措,而少夫人身边常用的侍婢就我们三个,人手压根不足,只能临时从外头叫了几个侍婢进来帮忙。
而东西被偷那一天,我们三个常常只有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有时候甚至三个人都在外头忙活,便是真的有人手脚不干净,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徐静若有所思地道:“可是那天都有谁进出过你们少夫人的房间,你们应该心中有数罢?要找出谁是小偷,应该不难。”
静水咬了咬唇,道:“确实是这样,但少夫人的病没好,我们哪有心思去找什么小偷,也只能先把这件事报给吕总管,听说吕总管已是质问过当天来过少夫人房间的所有仆从了,还搜了他们的房间,但什么都没发现。”
静宜冷“哼”了一声,道:“只能说那小贼好大的胆子,手脚不干净到咱们少夫人头上来了,等少夫人病好了,咱们绝对是要把他揪出来的!”
徐静忽地,站了起来道:“我能看看江少夫人的首饰盒吗?”
江少夫人连忙点了点头,让静丹带着她过去看了。
只见江少夫人用的是一个漆器描金镶宝石首饰盒,一共有四层,十分的精巧华丽,每一层装的都是不同的首饰,簪子则是放在了第二层。
只见此时的第二层,孤零零地躺着四根步摇,徐静微微一愣,看向静丹问:“被偷走的簪子中,有步摇吗?”
她突然想起,她们嘴里说的簪子,很可能不止是指簪子一种。
女子常用来固定头发的有三种——簪子,发钗,步摇。这三者是不一样的,簪子固定头发的部分只有一股,发钗固定头发的部分有两股,步摇则是簪子和发钗的升级版,簪子和发钗上垂有流苏或坠子的就叫步摇。
江少夫人她们说,小偷偷走了她六根簪子,这里说的簪子也许只是一个统称。
像江少夫人这种不缺钱的女子,想要什么首饰还不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的事情?然而怎么这个首饰盒里只有步摇,不见簪子和发钗呢?
难道江少夫人独爱步摇?
静丹摇了摇头,显然也十分无奈,“我们先前也说呢,那个贼人也是挺好笑的,这个首饰盒里原本放了十根簪子,细分的话,有四根步摇,三根簪子和三根发钗,那个贼人却是把簪子和发钗都偷走了。
我们猜,因为步摇上面都有垂下来的坠子,拿在手上晃来晃去容易被发现,上面的坠子还有可能掉下来暴露他的行踪,所以那个贼人就只把簪子和发钗偷走了。
啧,虽然他只是偷走了六根簪子,但如果他能顺利拿出去卖的话,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徐静却是看着首饰盒里的四根步摇,眉头微蹙。
那个贼人当真是怕被人发现,才没有偷走这几根步摇吗?
换句话说,他唯独偷走了所有的簪子和发钗,可是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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