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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在金彤又休整数日,在鸡心关北面的千鹤岭下依山而驻。
罄冉的肩伤一直未好,蔺琦墨生恐她再伤骨头,不欲她随军,罄冉磨了好几日,蔺琦墨才答应她大军先行,她随后军缓行。
不远的路,罄冉坐着马车晃荡了三日才到军营,彼时两军已交手一次,麟军凭借着鸡心关天险将青军轻松的阻在了关外。
罄冉是在午时到达军营的,蔺琦墨已带兵前往了鸡心岭,军营中静悄悄的。
罄冉刚在帐中安置,便闻辕门处传来号角的长鸣声,呜呜咽咽,竟是大将重伤的讯号。
罄冉细听之下登时大惊,那声音如泣如诉,深沉婉转,竟是高级统帅受伤才会用的“绞音”。
再顾不得它,飞身而起,便出了营帐。这时远处才传来喧嚣声,躁动自辕门处传来,隐约有白鹤的呵斥声。
“太医!快,陛下中箭了!”
罄冉远远便见白鹤等人抬着担架飞奔着入了中军大帐,上面躺着的正是凤瑛,惨白的面容一晃,罄冉清晰看到了他嘴角溢出的血迹。
“白鹤,疏散人群,整顿军营!”
一声清亮的军令声自辕门方向传来,罄冉骤然回头,正见蔺琦墨翻身下马,快步而来。目光在他身前身后迅速扫过,眼见没有伤处,罄冉才松了一口气。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蔺琦墨快行间忽而望了过来,目光一怔,忙给了罄冉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时已掀开幔帐入了大帐。
军营这么乱,且不说对凤瑛疗伤不利,万一再混入奸细,趁乱行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蔺琦墨一声大喝传来,白鹤已醒过神,忙将围堵在大帐外的将士们疏散,令其各自去整顿各营兵勇。
罄冉兀自站了一会,见中军大帐外人群疏散,这才慢步过去。凤戈,凤捷守在帐外,见她过来,未置一词。帐中传来几声闷哼,罄冉微微蹙眉,看向凤戈,轻声询问。
“怎么回事?陛下怎会受伤啊?”
“还不都怨陈绍,明明金锣敲响,他杀红了眼地带着左锋往前冲,陛下若不是为了救他,怎会受这一箭!”
凤戈尚未开口,倒是凤捷粗着嗓子嚷嚷着,一脸愤恨。
罄冉一愣,便听帐中传来蔺琦墨的声音。
“冉冉,进来吧。”
对着凤捷微微一笑,罄冉步入了中军大帐,内帐塌前,围着数人,凤瑛上身赤裸躺在塌上,目光与罄冉对个正着。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倒神采依旧,不似重伤的样子。他的前胸刚好被蔺琦墨挡着,也看不到伤口,罄冉有些狐疑。
“你的伤还没好,坐那边老实呆着去。”
清雅的声音传来,罄冉愣了一愣,见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才迷糊过来,这话蔺琦墨是对自己说的。这是什么情况,大家好像对凤瑛不甚关心呢?
在众人的目光下,罄冉有些窘迫的在小椅上坐下。
凤瑛将目光从罄冉身上移开,看着正给他缝合伤口的蔺琦墨,道:“童珉怀不愧是四郎赞赏之人,这一箭朕虽早有防备,竟还是给他箭入四分。”
蔺琦墨也不抬头,放下缝合针,用药酒再次清洗伤处,接过姚军医递上的伤药给凤瑛洒上,按上绷带,这才蹙眉道:“这一箭虽不算重,但已非皮肉伤。箭入四分,险些伤及内脏,需得好好休息。陛下确定这戏还能继续演下去?”
凤瑛在他处理伤口时闷哼了两声,声音却依旧清润,道:“这点伤还算不得什么,四郎小瞧人了。如此也好,童珉怀怕是用了十成力,他自己的箭法自己清楚,朕受没受伤,他了然于心。”
蔺琦墨点头,却忍不住又道:“珉怀心机极深,沉稳老练,便是确定你受了重伤,怕也不会轻易改变防守策略。这障眼法,未必就能成,还需陆悦峰那里再加把火。”
罄冉听他二人一言一语已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提着的心刚松下来,却又因白鹤等人的一番话吊了起来。
“鸡心关虽是天险难攻,但我军有比敌军强过三倍的铁甲将士,何况现下麟兵毫无斗志,军心不稳。若我军强攻,未必便拿不下鸡心关,何必让陛下涉险挨上这一箭!陛下万金之躯,属下还是觉得陛下实不该以身犯险。”
白鹤刚说罢,陈绍便接过话茬,蹙眉道:“是啊,大不了在此多熬些时日,陛下这一伤,我军军心也定有动摇。蔺帅这次的策略,我老陈也觉得有欠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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