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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就是狗日的!丧家犬日的!”张本民一边狠狠地骂着,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来人。
为首的好像挺有派头,从穿着上看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但一看架势,呢子大衣袖子没伸,在肩膀上挑着,左右耳朵上还各夹着根香烟,不用说,估计是个大队的干部。
“哟,今年还动用大队的领导了啊。”张本民先对着他们开口。
“还行嘛,着小孩有点眼光。”为首的听了点点头,“不过你还是一边玩去吧,别碍着俺们干正事。”
“哦,好啊。”张本民边说边转身走,不过仅仅两步之后就停了下来,扭头对那为首的道,“嗌,能把你娘喊过来么?”
“俺娘?”为首的很纳闷,“叫俺娘来干啥?”
“给俺到一边玩玩啊。”张本民直接就把话杠到了底,“你让俺到一边玩,总归得找个东西给俺玩吧?”
“你”为首的瞬时气血盈脑,身子一晃差点栽倒,“你找死是吧?好!今天不敲断你两条腿,俺就不叫赵二毛!”
哦,原来是桑洼大队的书记。
刘胜利一听这名字,心里有点打鼓,赵二毛可不是个善茬,一河之隔有所耳闻。不过有派出所的人撑腰,所以还硬气得很,本来也就是这么计划的,如果临场萎缩,事后或许要被张本民训斥的。
于是,刘胜利猛地上前一步,抬手一指,“管你是二毛三毛还是五毛的,今个儿跑到咱岭东大队的地盘上,还想撒野?!”
赵二毛惊讶到了极点,探着脑袋问刘胜利,“你,知道俺是谁么?”
“那,你知道俺是谁么?”刘胜利也伸出了脖子。
两人几乎是贴面了,就像两只激斗的公鸡。
赵二毛到底是横行已久,鼻翼一扇,手一挥,对带来的人道:“给俺上!今个儿就专门揍这没眼的家伙!那河里的芦苇,少割就少割点吧!”
场面一下是满满的药火味,刘胜利找来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刚才也已经被他的勇武气势给感染了,这会儿纷纷嗷嗷直叫,如猛虎一样都大踏步上前。
刘胜利像将军一样鼓着士气,他大声叫骂着:“日他娘的,今个儿倒要看看你赵二毛能叫来多少人手!俺们岭东大队今年的芦苇可以一点都不割,非把你们送上门的这些二比狗子给砸死不可!”
说完,刘胜利对河里干活的劳力们招呼了起来,要他们都上来干仗!凡是参加入伙的,全部以计工分的形式抵扣三两五钱的征收款!
好家伙,这一下河里的劳力们都举起了镰刀,以最快的速度在河水里快走着,陆陆续续上了岸。
赵二毛傻了眼,心里直嘀咕:他娘的,岭东大队的人咋一下变野了?
“你,还干不干了?!”刘胜利这会儿有点膨胀,指着赵二毛的鼻子道,“几年了,唔,几年了都!年年弄点骚主意,偷割俺们大队的芦苇!你还不要个脸了你!”
赵二毛活这么大,啥时被人家指过鼻子?要是再没点动静,那以后在桑洼大队乃至沙城公社还咋混?
“嗙”一下,赵二毛甩手打开了刘胜利的胳膊,“滚你个王八犊子,敢指俺的鼻子?!”
都到这火候了,刘胜利当然是借势剋起来,他一把抓住赵二毛的前衣领,扭在一起。
群殴开始。
岭东大队的人早就做好了动手的打算,而桑洼大队的人却准备不足、人手也少,因为之前一直没受到多大的阻力,况且这次还是赵二毛带队,很大意。
不用说,桑洼大队明显处于下风,被围着捶打。
这场面再发展下去,估计会有人受伤,毕竟岭东大队这边还有很多手持镰刀的人,弄不好一下劈出去就会出大事。
已经被张本民喊来的王道力非常给力,他把所里的枪也带来了,当即拔出来“啪”地对天鸣放了一枪。
所有人都镇住了,这声音,在荒岭上看公安枪毙人的时候听过,很吓人、很瘆人。
王道力直接走到赵二毛跟前,在众人呆若木鸡的眼光下,掏出手铐“咔嚓”一下,拷住。
赵二毛这才有点慌,“唉唉,警察同志,误会,误会啊。”
“误会?”王道力冷笑了下,“没错,是要误会,因为你犯事儿了,得跟俺去所里一趟,这下啊,不管你啥会议全都给你耽误掉喽!”
“别介啊,你听俺把话说完吧。”
“要说到所里再说去!”王道力根本不给赵二毛机会,“特么年年趁这当口起骚妖,就想多割点芦苇,还能有点大出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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