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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正军豁然抬起头来:“不是的,你不要乱想,孩子,你现在太激动了。”
“我不激动。”梁旭平静回望于他:“该让我激动的,都死绝了。”
那几天他过得无比煎熬,他无法去见罗晓宁,复健也不再陪同前往——罗晓宁会怎么样?他根本没心情再考虑。
如果罗晓宁是卢世刚的私生子,那他五年来又在做什么?!
他在给血仇养孩子,并且还爱上他!
好像人生已经没指望了,梁旭巴望着,巴望着卢世刚只是赎罪悔过——一定是这样,他良心不安,所以才做善事。
为了确认卢世刚的身份,也为了确认他和罗晓宁的关系,他动用了一半的遗产,从上海请了私家侦探,拿到了卢世刚的样本。
私探清楚地告诉他:“卢世刚在迁居长安之前,他的户口在金川县,沙场村。”
说不清那时是什么心情,他先冲去实验室,偷偷比对了卢世刚和罗晓宁的样本——不是父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时他又松了一口气。
向罗晓宁取样本的时候,梁旭觉得自己很恶心,连这个小傻子也看出他阴郁的神色。罗晓宁不敢多问,只是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襟:“哥哥,为什么要割我的手。”
梁旭艰难地望着他:“哥哥需要。”
罗晓宁乖乖地把手指含在嘴里:“还要别的不。”
他是这样纯洁,他所有的举动都是梁旭的复制品,秀丽又柔化了的复制品,镌刻着他们五年来携手并肩的、梦一样的日子。
梁旭在取样的时候,看到罗晓宁手臂上的淤青,他原本应当很痛快,可那一刻他只觉得愤怒和心疼。
“这怎么回事?”
罗晓宁惊慌地看他:“自己、自己、自己碰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梁旭总觉得,罗晓宁的情绪也很忧郁——从回家开始他就一直病恹恹的,对梁旭也是胆怯的畏惧。他分明想去搂梁旭的脖子,拉他的手,但如果梁旭不伸手,他就不敢上前。
他忧郁的目光是无情的枪炮,打在梁旭心上,一片血肉横飞。
分析出来,罗晓宁清白了,梁旭却更加想不通。所有疑问激得他无法安眠,他在寒窑路和翠微花园盘桓了许多天,只想问问卢世刚——你到底做过没有,你为什么又要救治罗晓宁?
他救他,表示他于心有愧,他虐待他,表示他心中也恨他。
那么巧的,那天停电了,卢世刚不知为什么,天黑时返回家中,被梁旭逮个正着——梁旭顾不得他家中是否有人,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他尾随卢世刚,把他按倒在客厅地板上,怀着刻毒的心情,他像金川案凶手一样,把卢世刚捆了起来。
他绑得很痛快,因为他觉得卢世刚罪有应得。金川案早就刻在他的血液和骨子里,像病毒一样感染了他,现如今他复刻起这个连环案的一切细节,居然是这样得心应手。
大门关上,卢世刚连反抗都没有,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
“说吧,今天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梁旭蹲下来问他:“阿陵村,那一家三口,是不是你杀的?罗晓宁,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把梁峰的军刀比在卢世刚眼前:“说清楚,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不说清楚,我让你千刀万剐。”
卢世刚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小孩做了坏事,也会说这句‘不是我’。”梁旭直勾勾地看着他:“所以不是你,又是谁呢?”
“别人做的!我不敢说!”卢世刚哭得口水也出来了:“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也是被迫的,我真没有那个胆子!这么多年我钱花了这么多,我是不知道你还活着,我要是知道你活着,我也一样会赔偿你!”
他吓疯了,嘴里颠三倒四说着“赔偿你”。
一面说着,他一面倒翻着白眼,去看大门。
“还等着有人来救你吗?”梁旭用刀柄敲敲他的秃头:“卢世刚,知不知道什么叫天理难容?”
卢世刚闭着眼睛:“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你杀了我,我也没法说我是啊……我真的没杀人……没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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