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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沈佺期停顿了一下,而后沉声道:“今日凌晨,有人在利涉桥头发现了扎布苏的尸体。”
“利涉桥?”
没等杨守文开口,贺知章忍不住道:“那桥不是已经废弃了吗?”
“是啊,利涉桥早在咸亨三年就被废弃,禁止车马自桥上通过,但还允许行人走动。不过季真你当清楚,去年开春洛水暴涨,冲垮了利涉桥,一直都未曾修复。
那桥几乎无人走动,冷冷清清。
可是今早,巡街的武侯却在桥头发现了扎布苏的尸体,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那边。”
说着话,沈佺期向杨守文看去。
杨守文苦笑道:“昨日我在神都苑吃醉了酒,回来后又和季真与苏廷硕继续吃酒……好吧,我已经记不得此事。之后便一觉睡到天亮,县尊的人过去时,我才刚醒来。”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那扎布苏是我舅父送来,之后一直在前院做事。
我只招见过他一次,还是让他下水查探家里水池的水门,知道他水性过人……除此之外,我对此人毫无了解。就算有事情,也是吩咐乌尤和杨从义,没有再见过他。”
“如此说来,不是青之派他去的利涉桥?”
杨守文闻听,连连摇头,“我连利涉桥在哪里都不知道,派他去做什么?
我之前的情况,县尊不会不清楚。我到洛阳后没什么朋友,也很少出门走动的。”
这一点,沈佺期当然清楚。
他之前就跟在武则天的身边,武则天对杨守文是个什么态度,大体上他也能看出端倪。
听杨守文这么一说,他不禁笑了。
“倒是我莽撞了,青之勿怪。”
“县尊,不知那扎布苏的尸体在哪里?”
“还在利涉桥!”沈佺期道:“我听说那扎布苏是青之的家奴,所以就派人前去请你。只是那利涉桥太过于残破。想着若让青之去那边的话。有所怠慢。故而才在县衙等候。”
杨守文想了想,道:“不知我可否前去查看?”
“哦?”
杨守文连忙道:“县尊忘了?家父原本是昌平县尉,我自幼随家父身边,对这种命案并不陌生。那扎布苏虽然是舅父送我的家奴,可他入了我杨家的门,便是我杨家的人。我的人在洛阳被人杀害,我这个做阿郎的,总要过去看一看才是。”
不知为何。杨守文觉察到,沈佺期看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既然青之这么说,那咱们就走一遭吧。”
说着,他向贺知章看去,“季真,你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
贺知章笑道:“既然已经来了,怎能不去看看?”
总觉得这家伙是去看热闹,其实对死了谁。他并不关心。
沈佺期当下带着杨守文与贺知章从衙门里走出,直奔利涉桥而去。
那利涉桥。正对南北二市,原本是一座浮桥。唐初时,利涉桥曾被破坏,唐高宗李治在显庆二年幸洛阳时,见中桥被毁于洪水,于是下令修复。利涉桥也顺带着,被重修了一次。然而在咸亨三年,司农卿韦机营建东都宫室,在中桥东部又修建了一座新中桥,南对长夏门,北近漕渠。利涉桥也因为距离新中桥太近,而被废弃闲置。
扎布苏是在利涉桥南被发现。
杨守文等人从新中桥过了洛水,来到洛阳城南。
到了利涉桥之后,就见一个身穿官服,胖乎乎的男子迎上来。这天不热,可是这胖子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拿着手帕,一边走还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那模样狼狈极了。
“这是洛阳尉庄毕凡。”
沈佺期扭头向杨守文介绍了一声,便走上前,和庄毕凡交谈起来。
庄毕凡说话,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巴蜀口音。
杨守文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桥头一方白布上。那白布下,应该就是扎布苏的尸体。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把那白布掀开,露出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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