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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这双脚往上,是两条长得简直没道理的腿,和背着手斜欠下来的上半身,以及白晟带着戏谑笑意的、如修罗般俊美的面孔。
白晟一抬脚,踩在他背上,沉重的战术靴让B级背后肋骨顿时发出了瘆人的咯咯声。
“最后一个问题,”白晟笑吟吟问,“荣亓在哪里?”
“饶……饶命……荣……在……”
白晟耐心侧耳倾听。
B级每个字都从嘴里涌出大股鲜血:“在……陨石……储存仓……饶了我……”
“谢谢,”白晟郑重回答,然后脚底冷酷发力。
咔嚓!
肋骨折断刺入心腔,那个B级一瞬僵直,随即无力倒在血泊里,双眼大睁断绝了声息。
满地尸体,鲜血狼藉,飞溅的血肉碎末迸出去几十米远。
进化者的血流出来也是热的,与那个枉死在大门口的无辜人类值班员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分别。
白晟收回脚,俯身从那截断臂上撸下那个还在倒计时的战术电子表,凝神观察片刻后揣进怀里,不再看这满地尸体一眼,转身走向沈酌。
“哟,吓着了?”
白晟轻轻松松地示意杨小刀去收拾枪支弹药,随便在背后抹去十指沾上的血,然后一手扶着沈酌,一手扳着他冰凉的下颔来回端详:“没事吧?别动!让我瞧瞧。”
那双生杀予夺的双手却能把力道放得如此轻柔,像检查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来来回回端详几圈才放下心,大拇指腹顺手抹掉了沈酌那瓷白脸颊上飞溅的一滴血。
“没事了。”白晟挡住身后满地残尸,低沉地柔声道:“别去看。”
巨大封闭的空间,无处不在的鲜血。
残肢断臂满地都是,血泊中B级直勾勾地睁着双眼,血腥和惨叫穿越二十多年时空,所有片段都与潜意识深处的惨景重叠。
沈酌垂下视线,极力控制过的呼吸非常平稳,但心脏一下下冲击脉搏,颈侧动脉每一次急震都直接传递到了白晟的指腹上。
“……嗯。”他别开目光沙哑道,“我们走吧。”
但白晟却没有动,也没有要转身继续前进的意思。他垂目凝视着沈酌,那双黑亮眼底似乎隐藏着某种温柔的情愫,突然微微笑了一下,喃喃地自言自语:
“……小天鹅。”
他把沈酌挡回到墙角里,咬住自己的作战服衣袖,唰拉撕开一道黑色长布条,然后柔和而不容拒绝地探过身,把布条缠在了沈酌眼睛上,在后脑小心系了个不松不紧的活结。
“这样就看不见了,”黑暗中沈酌听见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
紧接着白晟俯身一抱,把沈酌整个横抄在怀里,让他把眼睛埋在自己颈窝处,脚底不沾半分血尘,转身稳步踏过了地狱般的横尸血河。
横穿过整一座寂静空阔的楼层,远处是已经被入侵者破坏了的维修电梯。沈酌什么都看不见,但眼前温热的气息仿佛具有某种力量,将思绪所有不安与波澜都强行压平,所有感官只能集中在稳定而有规律的起伏上,那是白晟的脚步。
“……你说什么天鹅?”脖颈中突然传来沈酌模糊的声音。
白晟笑了声,仿佛是直接从胸腔中震出的声音,有点愉悦。
“小天鹅吗,”他悠然道,“是一种可以被小心翼翼捡回窝,反复摸它,舔它的毛,把它搂在怀里提供温暖;但只要你一松手,它就会展翅直冲万米高空,甚至顶风冒雪独自飞越珠穆朗玛峰的鸟。”
“……”
白晟偏过头,嘴唇在沈酌头发上亲昵地摩挲两下。
“也许它在飞越雪山的那一刻,也会向曾经温暖的巢穴回头看一眼吧,”他含笑低声道。
黑布下,沈酌闭上了眼睛,把脸埋进面前的作战服衣襟中,没有吭声。
·
电梯金属门紧紧关闭,这一层的电力系统已经被破坏了。从图纸上看,电梯井可直接通往整个基地的倒数第二层,即最深处陨石储存仓的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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