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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碰到了积雪,都湿乎乎的,血腥味儿扑鼻。
“受伤了。”他问了一句,同时看向四周,墙根底下,还有一个人趴在那儿,应当就是他嫂子了。
“嗯,刚刚也没觉得疼,这会儿却觉得好疼。”前胸后背还有脸和后脑勺,都在疼。
“先离开这儿吧。”楚郁强撑着起身,顺便把她拽起来。两个人其实都颤颤悠悠,但一时之间自己似乎并没有感觉。
只是楚郁在站起来之后,只觉得胸肺之间一股气顶了上来。他尽力压制却根本没压制住,随后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来,他直接就跪在了那儿。
白牡嵘也被他扯倒,俩人都重新栽倒在雪地之中,她一手托住他的下巴,另一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就说你别提气动武,要你待在暗处看热闹就行了,非得跑出来嘚瑟。这回好了,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觉得舒坦了?”
楚郁说不上来话,胸肺和喉咙里皆火烧火燎的,任凭白牡嵘训斥,他没任何反驳之力。
“在这儿待着吧,先别走动了。”扯着他身上的狐裘披风包裹住他,白牡嵘一边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在他嘴边和喉咙上都擦了擦,希望能让他舒服些。
转眼看向墙根底下,楚夫人就窝在那儿,头已经没了。
她身体疼的,已经顾不上爽了,想杀她,太难了。
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手背手臂上都是血,衣服被划开,伤口纵横交错的。她若是再慢点儿,就得被楚夫人改了花刀儿了。
楚郁好像气竭了一样,白牡嵘不断的拍他的后背,好半晌他又吐出一口血来。急促的呼吸,恍若溺水之人终于得到了空气。
“好了,血吐出来就好了。”白牡嵘长舒口气,他要是真背过气去,她还真不知怎样能把他救回来。
“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楚郁抬手,擦掉自己嘴边的血还有雪水,他知道自己此时必然一塌糊涂,毫无风采可言。
“谁说的?你还能活很久。当然了,前提是你必须得听话。就像现在这样,告诉你不能动武你却偏偏反着来,那肯定是活不长了。”站起身,白牡嵘往城门的方向看,但城墙有弧度,根本就看不到城门方向。
却是眼下天色渐明,新的一天已经来临,远山白雪皑皑,接近南城门的官道上,原本白色的官道已经成了红色的。落地的血迅速的被冻成了冰,那里就像是一条燃烧着红炭的道路,谁走上去,都会被烧的飞灰烟灭。
尸体以各种造型的躺在冰雪之中,那七扭八弯的姿势,是他们生命最后一刻的定格,倒是像浮雕壁画一样。
再看卧在墙根底下的楚夫人,她死的也别具一格,如果她能提早知道自己死时会像狗一样,不知会不会哭一场?
让楚郁坐着,她则站起身,抬手在自己的鼻子上摸了一把,摸下一片血冰碴儿来。
她这鼻子、、、似乎坏掉了。
太冷了,她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这鼻子,该不会被割掉了一半儿吧?
吸了吸气,通过呼吸,好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朝着楚夫人的尸体走过去,她身体佝偻着趴在城墙根底下,但是头却在脚边摆着的。
一双眼睛瞪得大,虽是死不瞑目,但那眼珠子里仍旧充满了嗜血和疯狂。
俯身,把楚夫人的头揪了起来,转过身,楚郁正在看着她。
“虽说这是你嫂子,但没办法,于我夷南来说她是害死金刚的罪魁祸首。而且,用她,能给你脱罪。”大梁的朝堂之上,人人说起楚郁都是叛贼。他如今放弃玄甲军,就等于案板上的鱼肉。朝堂上那些人,不知会发表什么样的说法。
所以,这楚夫人就能起到大用处了,真正的叛贼,是她。
楚郁的脸上却并没有轻松之色,可见,他对于自己的今后,并没有太乐观。甚至,他好像都没想过太多。
拎着楚夫人的头,白牡嵘晃晃悠悠的走回楚郁身边,用另一只手把他扶起来,两个人从积雪堆中跋涉出去,走向南城门。
战争已经结束,满地都是血冰和尸体,踏上由血冻成的地面,脚底都打滑。
冻得七扭八弯的尸体则正在被清理,夷南军瞧见白牡嵘出现,立即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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