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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臣说白夜行曾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她无论在心智还是技巧上都玩不过他。这是一个极端危险的男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便知道,到渐渐地“熟悉”起来,她的感觉更甚。
久久没再听见白夜行说话,简宁忽然幽幽道:“你看不起我对不对?明明在秦家没什么说话的份,还像个宝贝似的巴着自己所谓的名分不肯放。”
白夜行回头扫她一眼,那双鹰眸眯起来,还是没出声。
简宁自嘲地笑了:“做了十八年的孤儿,被人骂过祖宗十八代,从小到大,我的妈妈从来没能抬起头来做人,等知道自己原来有个爸爸,他原来还很爱我和妈妈,就放不下丢不开了。什么都不说,身份地位都无所谓,起码他是我爸爸,起码他会真心爱我。”
白夜行“哧”的一笑,眉头挑高,反问道:“哦,他真心爱你?”
他的语气更加不屑似的。
简宁像是被惹毛了的刺猬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全是不快,完全挂不住了:“你什么意思?!是,你是出身高贵有人疼有人爱,可是你不能嘲笑我的幸福,不能污蔑我爸爸对我的爱!”
她狠吸了一口烟,没有素质地扔在地上踩灭,再不管白夜行的脸色,愤然朝射击场内走去。
等简宁换上了衣服戴上了装备打完了弹夹里的子弹,还是没见白夜行追上来,她放下端起的步枪,有点怅然。
并不是说简家蒙受了冤屈,就应该向白家解释、服软,以证明简家的清白,因为白家根本没有作为审判者的资格,而且白家还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之所以“阴差阳错”地挑拨白家和秦家的关系,也只是想让始作俑者明白事情的真相。秦家那么会暗算,就别怪她祸水东引。祸水能泛滥到什么地步,却不是她能控制的,这其中有多少不确定因素,她也完全弄不清,因为她不过是一只蝼蚁。
缓了缓神,简宁换了弹夹,继续端起步枪瞄准靶子,刚要射击,腰上忽然多了一双手,有人从背后环抱住了她。
那个人身上的烟味很重,比刚才更甚,应该是在她走后又抽了很多支。简宁当然知道他是谁,眼神不由地一暗,想要回头时,那个人却在她耳边道:“别管我,继续。让我看看你的技术怎么样。”
只要白夜行还没有离开,只要他没有失去玩心和对她的兴趣,她便多了一层希望。所以,简宁倒是没有挣扎,顺着白夜行的意思抬起手臂,一阵阵震耳的声音响过后,靶子上的弹孔十分好看。
白夜行奖励似的吻了吻她的面颊,赞赏道:“宝贝,虽然你赛车的技术一般,打靶还可以,我给你多训练训练,差不多就可以上阵了。”
简宁听了他的话,好笑地回头道:“上阵?你要和我玩真人枪战?这个我倒是没有参加过,有意思吗?”
白夜行看她眼里都是亮晶晶的光,似笑非笑地挑起眉头道:“宝贝,你好像很感兴趣啊……”
简宁以为触到了他的禁忌,正打算蒙混过关,白夜行却忽然放了话:“好,等咱们结婚的时候带你回去玩玩,让你看看你老公我有多牛逼。”
简宁听完他的话,咀嚼了一番他“回去”这个字眼,是回哪里去?回白家驻扎的那个东南亚的小岛?白家的根据地?
她当然不能直接问,只能抵触:“你早上说让我猜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你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快就娶我吧?”
白夜行握住她的手,将那支步枪放下了,他自己亲自上场,戴好装备,装弹夹的时候扭头睨了她一眼,笑容有些放肆,略粗粝的嗓音邪魅无限,他真真假假地吓唬她:“宝贝儿,你老公我一向是最守信用的,等我干掉了你那个姐姐,你就要履行承诺嫁给我,你觉得这么快是多快?一天还是十天?我做事可是很有效率的。”
听白夜行的意思,是要去对付秦采薇了,她又装作担忧的样子拧紧了眉头:“你不要做得太过分,让我爸爸怀疑我……”
白夜行听了她小女生似的扭扭捏捏瞻前顾后,笑了一声,抬手射击——不到五秒打完了弹夹内的所有子弹,且每一发子弹都穿透了完全相同的弹孔。漂亮到极点的射击水平。
在一个圈子里呆久了,总能分辨出好坏,同样的道理,在射击场呆久了,光听声音便知道谁是高手,谁是绝世高手。
因此,在白夜行的表演过后,临近的射击练习者们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甚至连教练也朝这边走来,充满惊讶地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
不等他问出口,白夜行便抬手打断他,摘掉了身上那些累赘的装备,搂过了一旁简宁的腰,邪肆一笑:“别挡道儿,我老婆不开心了。”
那些围观的练习者和教练居然真的往后退了一步,并不是他们多有礼貌,而是白夜行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来者不善的味道,他自有他的强大气场,看一眼便知道他并不好惹,人人都是会趋利避害的精明之徒。
众目睽睽,简宁在白夜行的搂抱下离开,连一点反抗也不曾有,半晌,她才像是被他的枪法吓傻了忽然恢复正常,开口问道:“你……你是不是杀过人?”
以白家的背景和手段,间接地弄死简家已经背负了数条人命,在东南亚那种地方,枪支的管理如此不健全,甚至被毒枭黑老大奉为圣地,作为白家少主的白夜行毋庸置疑杀过人。
白夜行被她一问,低头看了看她陡然苍白的脸色和隐约哆嗦的身体,那双鹰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很聪明啊,看我的枪法就知道我杀过人?的确,不以真枪实弹喂出来的枪法都是空架子,比如你的,还有刚才那些人的……”
他居然毫不掩饰地承认了,还面不改色地夸她聪明。
简宁咬了咬唇,盯着他没说话,眼神里有着不太明朗的颜色。
白夜行捏住她的下巴,压下脑袋吻了下她的唇,松开后笑道:“可怜的孩子,小脸都吓白了,你是要嫁给我,又不是成为我的敌人,你怕什么呢?”
白夜行三十岁,比莫苒整整大了一轮,他的成熟碾压她的清纯,他已经吃定了她。
可是从简宁的角度来说,她虽然惊讶于白夜行的枪法和狠戾,却并没有害怕到极点。她经历过死亡,手上也有过沈露、傅天泽这些人命,虽然她并没有动手杀他们,可当时或多或少有种恶向胆边生的报复念头,现在也一样,白夜行的狠戾没有让她屈服退缩,她的复仇信念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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