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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青走进报告厅,一眼看见航大那两个男生游蛇一样溜到前排,正跟一对女孩商量换座位。
结果当然马到成功。
就像她上台时,底下起了窸窣赞叹一样——漂亮的脸蛋总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
第五排的贺星原也跟众人一样看了看她,可隔着六七米距离,只勉强分清个鼻子嘴巴。他很快低头,解锁手机。
右手边,陈驰拿手肘撞了撞他,贼兮兮地说:“这实训课翘得值啊,你小子,放着娇滴滴的学妹不要,原来好这口?”
贺星原刚要开口解释,手心一震,手机屏幕弹出一条短信:「跟那女人碰上面了吗?」
他看一眼台上的林深青,收起手机,支肘撑着脑袋闭上了眼:“听着点啊,散场前叫我。”
“成,”陈驰应下,“你记得晚上请我去南街喝酒就行。”
贺星原说了句“知道”就睡起觉来,再睁眼,演讲已经顺利结束。
林深青走下台,被孙敬和另外几个老师迎出去。
宋小蓓替她撑着阳伞,等她和人话别后,陪她往报告厅外的主干道走,刚到车前,忽然被身后一声“老师”叫住。
林深青脚步一顿,认出了这个声音。
宋小蓓回头看了看,在她耳边压低了声:“姐,这次的‘鸡崽子’一条街就追上你了呀。”
贺星原的身体和表情一起静止了。
他是看她那么单薄地蜷在那里,不忍心坐视不理才来的,可真来了,又不知到底怎么做。
他没哄过人,倒是记忆里被她哄过。
其实也记不清具体了,那时候太小,只隐约记得她把他哄睡以后跟大人邀功,结果欢欢喜喜喊出一嗓子,又把他惊醒了,吓得他哇哇大哭。
她这个姐姐,说起来着实当得不太称职,与其讲那时候是在照顾弟弟,不如说是“玩小孩”。
给他穿女孩子的衣服,戴发卡扎小辫,把学校里的小姐妹叫来看;瓜分他的零食,隔壁奶奶给他的橘子汽水,大半都进了她嘴里;喂他吃糖,非要他亲她脸蛋,亲一口给一颗,最后没分没寸地喂到他蛀牙……
这些都还只是他记得的。听妈妈说,在他记事之前,她还有很多壮举。
可就是这样一个姐姐,却让他记了那么多年。
在港城第一次学抽烟,店里一整排形形色色的香烟,他只盯着“深青”两个字移不开眼。
“发什么呆呀,”林深青催促起来,“嫌沙发地儿太小,不够你发挥,要到床上去?”
“……”
贺星原有点后悔来这趟了,皱皱眉说:“我没别的意思。”
“?”
“我是说,我来哄你睡觉,只是把你当姐姐待。”
这下换林深青静止了。
这种冷冰冰的静止,让人觉得下一秒,她的表情就会出现裂变,炸成一头母狮子。
但结果她只是笑吟吟地说:“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呀,那行,开始吧,不习惯用嘴的话,用手也可以。”
“……”
贺星原脑子里绷紧的神经快断了:“我……”
“想什么呢?”林深青不解地眨眨眼,指指自己后背,“讲故事不会,拍拍也不行?”
“……”
跟她说话就像坐过山车,一瞬升高一瞬坠落,起起伏伏身不由己。
他在几近窒息的气氛里,尽可能平静而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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