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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以你的算无遣策,应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件不寻常的事吧……”
“难道殿下也觉得,皇后的病并不是寻常的病?”
“我不是觉得,我是知道。”靖王的线条明晰的唇角抿了一下,“所以才特意来告诉你,皇后中的是软蕙草之毒。”
梅长苏微微一惊,“软蕙草?服之令人四肢无力,食欲减退,但药性只能持续六到七天的软蕙草?”
“对。”
“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靖王神色宁静,口气平谈地道:“我今天入宫请安,母亲告诉我的。皇后发病时,她正随众嫔妃一起去正阳宫例行朝拜,就站在皇后前面不远处,所以看的清楚。”
梅长苏眸色一凝,缓缓道:“静嫔娘娘……是怎么判断出那是软蕙草的?”
“母亲入宫之前,经常见这种草药,熟悉它的味道,也知道它发作时的症状。”靖王看了看梅长苏的表情,又道,“你也许不知道,我母亲曾是医女,她是不会看错的。”
“殿下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静嫔娘娘的判断,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能在皇后身上下手,却又只下这种并不烈性的草药?”梅长苏凝眉静静地沉思,额上渗着薄薄的细汗,因为焦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住锦被的一角,慢慢地搓弄,不知不觉间,指尖已搓得有些发红。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操心?”靖王皱眉看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忍,“又不单是你我查,誉王虽不知皇后病因为何,但也已经开始在宫里大肆追访,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下药之人了。”
梅长苏闭了闭眼睛,有些虚弱地笑了一下:“殿下说的不错,最糟的情况也只是皇后参加不了祭礼,的确不算影响太大的事件,想不通也罢了……”
“苏先生想事情的时候,手里也会无意识地搓着什么东西啊?”
梅长苏心头微震,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放开了被角,笑道:“我常常这样,就算是不想事情发呆的时候,手指也会乱动的。我想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吧?”
“是啊……”靖王眸中露出一丝怀念之色,“我认识的人中,也有几个这样的……”
梅长苏把双手笼进暖筒中,扯开话题:“这一向苏某疏于问候,不知殿下您近况如何呢?”
靖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在忙苏先生交待下来的事情。府里营里都整治了一下,在外面也是按着你的名单在交朋友……苏先生确是慧眼,选出来的都是治世良臣,与他们交往甚是愉快。对了,我前几天在镇山寺碰巧救了中书令柳澄的孙女,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梅长苏歪着头瞅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殿下真当我是妖怪吗?”
“呃……”靖王猜错,有些不自在,“那是我多心了……”
“不过殿下倒提醒了我,也许真的可以好好策划一下,找几个重要的人下手,让殿下多攒点人情。”
靖王冷笑,似有些不太赞同:“人情中若无真情,要之何用?交结良臣,手腕勿须太多,与人交往只要以诚相待,何愁他们对我没好感?先生还是多休养吧,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只有诚心,没有手腕也是不行的,”梅长苏看着萧景琰微露寒意的眼睛,语调竟比他更冷,“若夺嫡这种事,只是在比诚心,比善意,何来史书上的血迹斑斑?殿下现在只是小露锋芒,尚能再隐晦几日,一旦太子或誉王注意到了你,只怕就再无温情脉脉。”
靖王面色冷硬地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我已走上此路,当不至于如此天真。我刚才所说的,也只是因人而异,这世上有些人,你越弄机心,反而越得不到。”
梅长苏唇边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静静道:“用人之道,本就不能一概而论,我有我的方法,殿下也有殿下的策略,我来量才,殿下品德,有时以才为主,有时以德为先,这要看殿下把人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了。”
靖王浓眉微皱,低下头默默地细品这番话。他本是悟性极高之人,没有多久就领会到了梅长苏的话中之意,抬起双眸,坦坦然地认输道:“先生的见识确实高于景琰,日后还请继续指教。”
梅长苏一笑,正要说两句舒缓些的话,突然从窗户的缝隙间看到童战在院子里徘徊,显然是有事情要来告知,却又碍于屋内有人,不敢贸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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