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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热水澡、喝了姜茶汤之后,孙妈妈还是责怪着江采苓不听话,“现在的天气最容易受了风寒,这淋了雨水若是受了寒气将来生孩子之后是要遭罪的!”
江采苓口中还残余着生姜的辛辣味道,忙让着白荷拿来蜜饯放在口中才化解了对味蕾的重创,听到孙妈妈这番话,蜜饯差点喷出来,“什么生孩子,我还没嫁人呢!”
“快了,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定你就有小公子了!那时候你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的鲁莽了……”
江采苓觉得需要立刻终结这个话题,然后笑着挽着孙妈妈的手臂,撒娇道,“孙妈妈,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保证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孙妈妈无奈地叹口气,又端来了一碗姜汤要江采苓喝下去。
味蕾遭受了第二次暴击之后,江采苓又准备伸手那一块蜜饯的时候,被孙妈妈拍开,“蜜饯吃多对牙不好。”
于是江采苓就眼看着孙妈妈抱着蜜饯放回了柜子中,然后再上了锁,在江采苓绝望的眼神中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扬长而去。
生姜的味道呛得江采苓大口大口喝着花茶,她觉得孙妈妈一定是派来惩罚她的!
换完衣服之后,江采苓听说顾既明在父亲的书房,于是端着些点心去了书房。
经过一番春雨洗礼,桃树上的桃花已经少得可怜,曾经盛放在枝头的粉色花瓣如今落在地上,倒也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美丽。
经过九曲回廊,江采苓走近,便听到书房内传来两个人的笑声。贺鸣山爱才惜才,但是一向不喜欢朝廷中玩弄权势、城府颇深的官员,教导出来的学子若是成为那种人,定会让人传去一张字条,让他不要在外面说是他的学生。
顾既明位居高位,若是心无城府,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但是偏偏仗着傲然的才华,深受贺鸣山的欣赏。顾既明就这样的人,和三教九流的人都能相谈甚欢,江采苓对于顾既明这点一直十分佩服。
江采苓敲门而进,顾既明手中正拿着一副画,贺鸣山见女儿进来,笑着唤她走到近前,“你看这画如何?”
江采苓定睛一看,这是杜甫的《江干雪霁图卷》,但是细节又有不同,便猜出了这画是顾既明刚才临摹而作,江采苓眸中闪过狡黠,“摩诘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晚年一心向佛,诗与画都带着禅意,反观这幅画虽然线条流畅,倒是多了些入世的凡尘气息。”
“哈哈!翎儿倒是厉害,这画是顾相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所画,顾相年纪轻轻,能达到如此心性已然不简单,短短时间就能临摹这样,真是后生可畏啊!”
贺鸣山虽然为人和气,但是从来没有如此夸赞过一个人。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音,“老爷,夫人又事找您。”
贺鸣山起身,对江采苓道,“翎儿好好招待顾大人,晚上留下来一同吃个晚饭。”
江采苓蹙眉,“这样不……”
好字尚没有开口,顾既明便满口答应下来,“好。”
贺鸣山走后,书房便只剩下江采苓和顾既明二人,顾既明沾着墨在宣纸上挥动,提了一首王维的诗。
一幅画完整之后,顾既明将画递到了江采苓的手中,只见上面提着的是王维的《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画的是雪景,写的却是春天相思之情,江采苓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将画放回了桌子上,就在觉得气氛太过暧|昧想离开的时候。
身后传来顾既明低沉动人的声音,他说,“纵使像是王维这种出世之人,也会写出这种百世流传的情诗。而我本就是尘世中人,错过一次,便不想在错过第二次,你可明白?”
胸口刺入寒剑的痛苦再次萦绕在心头,江采苓轻轻启唇,“当你杀了我的时候,便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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