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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渠两州的天气,暖的晚,冷的却早,九月月中就开始下雪,一场接着一场,到十一月里,两州境域皆被积雪覆盖,冷的能冻掉手指,百姓能不出门绝对不出门,除了郡城以外,其他地方几乎看不见人。
腊月初六,风雪呼啸。
丰滢独自来到渠州覆仓郡,独自沿着小路,走到白雪皑皑的郊野,驻足向西面望了会儿。
视线穿过雪暮,看见远处矮山升起一团团黑烟。
那是丰家的冶铁场。
从母亲被大娘逼得悬梁自缢那刻,丰滢就不再是覆仓丰氏的人,巴不得覆仓丰氏早日覆灭。
可惜天不遂人愿,到如今,丰家依旧没有断子绝孙。
丰滢有点失望,思量有空得请官府的人查查丰家。
毕竟临渠两州的冶铁场,很多都和新济下桑有贸易,说不定能抓到走私的把柄…
在她小时候,丰家就和新济国有生意往来,她常常怀疑,她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其实是个卖国贼。
漫无边际地想了想,丰滢继续往郊野远处走。
雪地留下一排脚印,延伸很远,直至两株雪松下面。
雪松下有座孤零零的小坟,葬的是丰滢的母亲。
丰滢俯下身,拨开墓碑和墓碑周围的积雪,烧了些纸钱祭奠,等纸钱燃烧成灰,她伸指一划,破开一小片地面,脱了手腕上的衔龙镯放进去,掐诀灌注灵力,随后覆土掩盖衔龙镯。
“娘,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丰滢离开覆苍郡,赶赴吴州,黄昏时到了三桥镇。
陆缺摆渡未归,院门锁着,她在院门左侧的墙缝里摸了摸,拿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去,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自从有道侣照顾日常起居,陆缺的生活自理能力严重下滑,加上忙摆渡的事,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脏衣服泡在水盆里,用过的锅碗瓢勺堆在灶房,锅里半锅剩饭,看起来犹如猪食…
“这个混账!”
丰滢笑骂了一声,捞起脏兮兮的围裙系在腰上,开始打扫。
将近年关,乘船的客人寥寥无几,接不到什么生意,酉时末陆缺划船回来,跳到岸上,系了船,看见家里亮着灯,脸色一喜,快步走回去。
“师姐不是说年关才过来?”
丰滢正端着刷锅水往地漏里倒,看见陆缺,白了眼道:“再不过来,家里得被你弄成猪圈,陆宅老宅就不是家?”
面对丰滢的数落,陆缺也有话说:“这不是前两天祝大哥过来我,只顾着和他闲聊,就没收拾。”
“祝百寿连这种锅都得背吗?”
“真的。”
“我信了,我信了。”
丰滢懒得听陆缺胡说八道,继续干自己的活,也不让陆缺搭手帮忙。
里里外外收拾一遍,时间来到深夜。
夜气湿冷,月色朦胧,院里微微浮动着干桂花的幽香。
陆缺闭着眼坐在檐下,回思摆渡期间所见的世井画面,丰滢走到后面,俯身压在他的肩上,双手按住他的手腕,柔顺的发丝随之滑落下来。
“苏昭玉应该要出招了。”
陆缺睁开眼:“师姐觉得她敢到渠州撒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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