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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阁上,沈波旬昏昏沉沉,仿佛听到女帝轻盈的脚步声。神智稍稍恢复,却觉察不对,女帝一向脚步沉重,唯有魔婴才有这样的轻盈脚步。他勉强睁开疲惫的双目,却看不到一人。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察觉有两个强大的功压正迅速逼近。余光一瞥,远处落地的锦盒正被虚影迅速拾起。
沈波旬大吼一声,强撑身体,飞身扑去。
听到楼上叫声,女帝飞步上楼,余光扫去,只有窗扇在风中摇晃,阁中却空无一人。听到身后楼梯脚步声,她来不及细想,一掌震落窗扇,也跃窗而出,飞身追去。
女帝前脚离开,魔婴后脚赶到阁上。见四周空无一人,唯有窗扇落地的撞击声传来,她敏锐觉察蹊跷,迅速跃窗而去。
二人刚离去,司卫常五郎率众人赶到楼上,见四下无人,常五郎忙指挥众人传信,并飞身追去。刚奔到阁下,迎面飞来一人,柳眉凤目,衣袂飘飘,样貌清丽。她手里各提着一人,一个年过六旬,鹤发黑髯,长须飘飘,是魔天老姜仁杰;一个年过五旬,面色刷白,嘴唇发紫,天生狐狸眼,是御魔天秦牡丹。
常五郎并不认识香雪海,只是见她样貌脱俗,不禁心痒难忍,上前笑道:“姑娘是什么人?”
香雪海放下姜仁杰、秦牡丹,环顾四周道:“魔婴呢?这两位是魔天老和御魔天……”
“哦?”常五郎嘴角邪笑道,“姑娘莫非是天魔教圣女?果然清丽脱俗!”
“常司卫,”秦牡丹怒目道,“魔婴和女帝呢?”
常五郎一愣,跺脚道:“坏了,女帝有危险!”没等众人回过神来,他急忙率众人往林中奔去。
香雪海敏锐觉察蹊跷,也飞身跟上。
秦牡丹也正要前往,被身后姜仁杰喊住了。姜仁杰盘膝而坐,慢慢调息道:“魔婴武功在你我之上,女帝不是她的敌手。就算常司卫他们去了,也困不住魔婴。何况还有左圣女在,玄女教奈何不了她。”
“哼!”秦牡丹冷眼一瞥道,“魔天老,你早就知道魔婴是上官甫的女儿,对不对?”
“是!”姜仁杰漫不经心道。
“你也早就知道魔婴的母亲疯了,对不对?”秦牡丹继续追问。
“当然,”姜仁杰面无神情道,“二十年前我就知道了。若不是因为她,寿儿也不会与昭君夫妻离心,最后闹得阴阳两隔。”
“是她!”秦牡丹面色一变,恍然大悟道,“原来魔婴的母亲是她!这么说是你侮辱了她母亲,是你把她把她逼疯的?”
“当然不是!”姜仁杰断然否认道,“那是夏小主胡言乱语,挑拨离间的话,岂能轻易相信?”
“挑拨离间?”秦牡丹冷笑道,“听闻左圣女继承了‘医绝’的医术,说不定她能医好魔婴的母亲,到时候真假立辨,魔天老要当心了。”
姜仁杰虎躯一颤,暗暗咬牙。若是香雪海真把华平阳治好了,魔婴会放过自己吗?如今天、魔两派纷纷遭遇重创,魔婴还会畏惧自己吗?如果她执意复仇,自己是她的敌手吗?姜仁杰越想越背脊发凉,目光逐渐变得狠厉。
魔婴一路急追,来到林深处时,四周依旧毫无动静。她心忧如焚,担心女帝会对沈波旬不利,只得飞身而起,伫立高树观望,又竖耳静听。突然西南方向传来几声霹雳声,她心里咯噔一下,忙飞身而去。
西南密林处,沈波旬气喘吁吁道:“把圣珠留下!”
两个虚影互望一眼,其中一人目光透着寒意,不屑一笑道:“魔君以为我们怕你才狼狈逃窜?你错了,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
“杀人灭口!就凭你们?”沈波旬冷笑道。
“不错!”二人话音未落,齐齐左右夹攻。
沈波旬强忍心疼,奋力迎击,以一敌二迅速落了下风。自从与天赐一战,他已经身负重伤,内力仅能使出三成,应付幽灵一人或许能打个平手,对付两人已经很吃力。
他正与二人拼杀,突然身后一道劲风吹来,沈波旬大惊,忙回身迎击。砰一声巨响,二人齐齐倒退一步。沈波旬尚未看清来人,又被两个虚影夹击,不得不回身应付。虽然没有看清来人,但来人隐约是个老妇,手里握着一根龙头拐杖。刚才拼力一掌,沈波旬隐约觉察蹊跷,对方掌力竟掺杂了少许《天魔宝典》的武功,他越想越不可思议。
三人吊灯而般围攻沈波旬,逐渐封死了他的退路。老妇挥舞拐杖,招式狠辣,出手果决,两个虚影左右助战,身影如魅,迅如疾电,三人默契配合,攻得沈波旬左支右绌,很快露了败相。
他苦撑十招,仓皇中被老妇一杖废了左肩。沈波旬怒气冲冠,回身扑向老妇,血爪疾出,迅如疾电。两个虚影趁机出手,左右偷袭。老妇也丝毫不惧,龙杖拄地,抬掌迎击。两掌相拼,沈波旬大惊失色,竟被自己掌力所伤,嘴角渗出血丝。
见两个虚影得手,老妇提起龙杖迅速横扫,一杖击得沈波旬跌坐树旁,吐血不止。两手拄杖,冷眼一瞥道:“你果然还没有拿到宝典残卷,否则老身岂是你敌手?看来杨玉瑶夫妇还算信守承诺,不枉老身饶他们一命!”话音刚落,察觉附近有脚步声,老妇抬手示意,纵身飞去。
沈波旬眼神迷离之际,隐约看到一个倩影,仿佛是杨玉瑶正朝他疾奔而来。他挣扎着抬起手臂,却再也举不起来。
女帝一路急奔,竖耳静听,暗自诧异。刚刚明明听到打斗声,怎么会突然之间销声匿迹了?她回身望去,隐约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黑影,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奋力一掌打出,不远处一株大树转眼火热如炭,慢慢燃烧起来,照得四周通亮。见老者正是沈波旬,她只觉背脊发凉,疾步上前,眼眶逐渐湿润。
沈波旬一身鲜血,颤抖地望着眼前女帝,神智稍稍恢复,挣扎着抬起手臂,气若悬丝道:“燕……儿……爹……对不起……你,卷……宗……在……在……谷……”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堵住嗓子眼,骤然离世。
女帝一把抓住沈波旬衣襟,怒道:“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
“是你杀了他?”身后突然传来魔婴阴厉的声音,女帝身躯一颤,缓缓起身,只觉胸口被一块巨石堵住。见她一言不发,魔婴凤爪暗攥,泪水在眼眶打转,咬牙道:“为什么要杀他?你就这么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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