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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海上蓝图（第2页）

张宪冷笑一声：“哼，他们要我编排瞎话诬陷岳大哥谋反，也太小看我这身骨头了，老子杀金狗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还怕他们那些小儿科的刑具！”

赵不器感叹道：“还好岳元帅身边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部属，岳家军第一良将非你莫属！”

张宪脸色有些黯淡：“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岳家军，没有了岳大哥，就是将士们一人不差，也不过是套空壳子而已。”

赵不器叹了口气：“抱歉！能把你救出来已经是万幸了，岳元帅父子恐怕还要多受一些牢狱之苦了。”

“六郎，切莫这样说，这几天我都听齐家兄弟把经过完完全全地告诉我了，这次要不是你运筹维护巧计锄奸，杀了那几个金狗，一旦宋金真的议和，岳元帅和我们这些弟兄们就真的失去了利用价值，官家杀起来是肯定没有顾忌了。”

赵不器苦笑一声：“我也是少年意气，做事不考虑后果，弄得我们现在只能在大海上漂流，不过这样终究不是办法，我想要带着我们这些人和金银钱粮上岸去，试着闯出一番天地，不知道从哪里登岸比较好呢？”

张宪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来到船舷旁极目远眺。

“六郎，你这次的计谋固然成功，其中还是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换句话说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只是怕只怕你不会永远有这样的好运气。”

“听我句劝，找个机会洗白回临安去，就跟官家解释你是自已逃回去的，有齐安郡王的面子在，官家必然不会难为你的。”

“你继续当你的皇室宗亲逍遥子，以后安心娶妻生子岂不安乐！何必去走这一条九死一生的不归路呢！”

赵不器来到他身边，看向了远方隐约可见的海岸线，忽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张将军，你年少时可曾有遗憾的事？比如想反抗一下村头总是欺负你的恶霸，却始终没有这个胆量，或者想去追求你喜欢的邻家姑娘，在你犹犹豫豫间人家都已经嫁给别人了？”

张宪咧嘴一笑道：“嘿嘿，老子小时候就是村里最能打的，谁敢欺负我！至于邻家姑娘，我的婆娘就是小时候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哈哈，她这辈子除了我，死也不敢嫁给别人。”

赵不器气得翻了个白眼：“好吧，算我没说……”

“哎，不过那遗憾的事肯定是有的，我八岁那年我爹得了重病，没钱治病眼看就不行了，老子一发狠半夜就摸进了村头高财主家，想偷些银两给我爹治病，结果刚爬进院子就被他家养的两条大狼狗给堵住了……”

张宪的脸上露出一丝凄然之色：“老子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就见不得这两头畜生，吓得被它们堵在一个废弃的狗洞里一天一夜，当我冒着大雨跑回家的时候，我爹才刚刚断气。”

“我后来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怕区区两头畜生，如果我能顺利偷到钱请来大夫，我爹或许就不会死了，唉，这事让我后悔了一辈子，现在做梦还能经常梦到当时躲在狗洞里的凄惨情景。”

赵不器盯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

“张将军，我也怕啊，我怕我庸碌一生在将死之时，或者是日后金人攻破临安靖康之耻再现之时，我会追悔莫及，当年为什么不敢迈出那九死一生的第一步，如果当年我有这个魄力和胆量，或许早已经收复故土打跑了金人，就算是那燕云十六州，收复它也并非痴人说梦。”

张宪怔怔地望着他坚毅的表情，微微摇头道：“你……真不简单，你的心跟岳大哥的一样大，只是这条路太难太难了，岳大哥英武盖世雄才伟略，最后还是落了个锒铛入狱的下场……你比起他来还是太稚嫩了，你赢不了的。”

赵不器傲然一笑道：“张将军，你说错了，我虽然带兵打仗的本事远不如岳元帅，但是有三个地方比岳元帅要强的多。”

张宪奇怪地看着他：“哦，愿闻其详！”

“第一，我不要脸，我这人可没有岳元帅那样有君子之风，不屑于那些小人的勾心斗角，对于想害我的那些坏人，我不介意比他再坏上一百倍。”

“第二，我不愚忠不愚孝，这次临安的事你也知道了，管他什么官家还是我的父亲，只要是能够达到我的目的，对他们坑蒙拐骗我也在所不惜。”

“至于这第三点吗……”

赵不器冲着张宪诡秘一笑：“你别忘了，我可是姓赵，这天下终究还是赵家的天下，我也是太宗的嫡系子孙……”

张宪惊愕地看着他，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久久没有言语。

好半响，他重重地叹息一声，终于开口道：“好吧，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大不了还给你就是了，老子就陪你疯这一回……让船转向西北方向，我们去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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