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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无语。
卫夏换了一盆清水,卫秋坐到卫青蛾身边,凑近细瞧,柔声道:“女郎放心,伤口确实不深。仆认得几味草药,也会调粉,必让人看不出半点。”
卫秋相貌娇美,声音柔和,更似南地少女,而不像是北地女郎。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如此一来,纵是再有心,也挑不出半点不妥。”卫青蛾笑道。
赵嘉张张嘴,见少女神情轻松,笑容爽朗,到底是叹息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临到午时,赵嘉被卫青蛾留饭。
看到少女脸上的伤口,卫媪果断将葱韭和酱撤了下去,甚至不许少女吃肉。卫青蛾反对无效,只能看着赵嘉吃肉喝汤,自己没滋没味的咬蒸饼,目光非一般的“凶狠”。
赵嘉玩心大起,故意放下筷子,撸起袖子,抓起一条烤得喷香的羊肋啃。
“阿多,礼!”卫青蛾咬着蒸饼,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赵嘉咽下羊肉,饮下半盏羊汤,用布巾擦拭干净嘴角和双手,笑道:“阿姊说什么?”
卫青蛾终于怒了,随手抄起木勺就要砸向赵嘉。知晓卫青蛾不会真砸,赵嘉连躲都没躲,反而舒展眉眼,哈哈大笑。
少女绷不住,也被逗笑了。
姊弟俩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倒影,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同样笑得不可自抑。
卫夏不明所以,满脸都是问号;卫秋半掩檀口,眉眼弯弯。
卫媪被笑声引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咳嗽一声:“女郎,礼!”
本要止住的笑声再次扬高,少年和少女近乎笑出眼泪。等到笑声停止,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差点当场仰倒。
“阿姊,尘埃落定之后,需当剪除后患。”赵嘉低声道。
“我知。”卫青蛾又拿起蒸饼,用力咬上一口,搭配热汤送下腹,“先用饭,饱食后再言他事。”
姊弟俩又开始用膳,都是胃口大开,将卫媪准备的蒸饼和羊肉全部吃完,连腌菜都不剩半点。
太守府内,魏尚放下魏悦送回的竹简,端起漆盏饮了一口。主簿和五官掾前来回禀,言郡内良家子俱已摘录,凡录名者都将于近日入城择选。
“由主使择定即可,不必回我。”魏尚打定主意不插手,连名单都不欲过问。
五官掾尚有政务,很快领命离去。
主簿落后一步,将赵嘉所为告知魏尚。对郡中大佬而来,城中的一切都不是秘密。赵嘉突然大手笔换金子,自然逃不开主簿的眼睛。联系书佐透出的消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似阿多所为。”魏尚笑了笑,半点也不感到惊讶,“用粟麦换金,想必家中已空。待到长安来人启程,我命人送车绢去。”
“我家中亦有绢,色艳,不为妻女所喜。赵郎君欲遣人出塞,无妨一并相赠。”主簿道。
“你言赠他不会收,言为市牛羊即可。”
“这……”
“换回来,留在阿多的畜场里养着。”魏太守一边笑,一边打开木匣,取出一块饴糖送到嘴里,随后将木匣推到主簿跟前,“吃糖。”
主簿十分自然的取出一块,和魏太守一起咔吱咔吱地咬了起来、
“使君有意助赵郎君扩大畜场?”主簿在魏尚手下多年,听他提到牛羊畜场,很快推断出背后之意。
“然。”魏尚吃完饴糖,端起漆盏饮下一口。
“可惜年岁太小,不然让我儿带去原阳城一同历练。大好儿郎总要马踏草原,砍掉几颗胡人头颅,方为建功立业之道。”
主簿点点头,不用魏尚让,自动自觉将手探入木匣,又拿出一块饴糖。
“赵郎君聪慧,行事有章法,甚效赵功曹,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太守主簿对坐议事,等到诸事议定,一匣子饴糖也少去大半。看看匣子,主簿果断又拿起两块,麻溜的起身告辞。
魏太守重新展开竹简,审阅魏悦记下的练兵诸事,神情一片肃然。
待到择选之日,被录名的良家子都由父兄家人送往城内。卫青蛾父亲战死,亦无同胞兄弟,赵嘉提前赶往卫氏村寨,准备送她入城。
天刚放亮,垣门就已经打开,五六辆大车鱼贯而出,车上是等待择选的良家子,其中就有公孙敖的从姊,还有牧羊孩童阿陶的长姊。
女郎们的父兄或坐在车前,或骑马行在车辆左右。
队伍沉默前行,气氛凝重,无一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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