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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这才明白过来。
她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如同芒刺在背。
前段时间大家都在猜阮眠家里的背景,潘婷婷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连小霸王花都要低头的,你们觉得会是什么背景?这样一来也就等于间接坐实了……
其实她也不怎么清楚,只知道阮眠她爸开了个出口贸易公司,听说生意做得还挺大的。
两人刚坐回座位,上课铃就响了,这节是英语公开课。
教室后坐了一整排听课老师,阮眠坐得笔直,认真做笔记,曾玉树咬着笔管,似模似样地打开书看,潘婷婷也收敛不少,不嗑瓜子也不看小说了,只是不停地在桌下抖着腿。
课上气氛不错,英语老师的时间也掐得很准,她的话音刚落,下课铃应声而响,全体起立。
课间,潘婷婷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她妈刚打电话跟班主任请了假,说是乡下外婆不小心摔了一跤,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一直都不见好,怕是就这两天了。
她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和外婆感情说不上深,小时候和表弟玩闹,弄哭人家,还被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一巴掌。
那巴掌可真狠啊,她一直记到现在,以后每年过年都尽量避着,此番回去也只是尽尽最后的孝道。
阮眠见她转过身,把一本书放到自己桌面,看清那是她前几天刚买的言情小说,还没拆封呢,倒是一愣。
“我怕是赶不上6号前回来了,”潘婷婷背着书包站起来,解释道,“这就当给你的生日礼物吧。”张开双手抱了抱她,压低声音,“提前祝你生日快乐,顺便,阮眠,欢迎来到成年的世界。”
曾玉树刚从外面进来,见两个女生亲密地抱成一团,自己同桌还满脸羞意,他撇撇嘴角,趴在桌上,目光若有似无地围着她们打转儿。
哎,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也可以……
潘婷婷送的书才看了三分之一左右,阮眠的生日就到了,这天刚好是周日,她一大早起来,推开窗,晨光微熹,是个好天气。
其他人还在睡,客厅落地钟“滴答滴答”走着,她背着包打开门走出去。
大概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一道下斜坡前停了下来,阮眠从车里下来,抬头去望。
她乌黑的眼眸被阳光映照得清透,颊边也泛着微红,风把她的白裙牵起来,在上面扑了一道道清影。
两块墓地像张开的手掌一样安静地置于青山绿水间,虽然共处一地,可其中又有天壤之别。
位于右边的是z市最大最好的墓园,曾找香港风水大师来测过,说是难得一遇的风水宝地,为此还轰轰烈烈上了z市日报。
可惜的是,三年后,听说那位风水大师再次应邀前来大陆看风水,途中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泥石流,不幸罹难。
怕是应了那句,生死有命,算人不算己。
阮眠要去的是左边的“平民”墓园,她妈妈就葬在那里。
前段时间墓园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告诉她,墓地旁边的柏树被台风拦腰截断,她走近一看,原来的地方已经重新栽种了一棵树苗,被树压坏的围栏也换了新的。
她放好东西,在墓前蹲下来,拔掉了几颗幼草,留下一株开淡紫色小花的花草,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小包桂花糕。
“妈妈,今天是我生日。”
一片绿树叶飘下来,被风吹到她发上。
阮眠吃完了一块桂花糕,声音微哽,“妈妈,从今天起,眠眠就真正长大了。”
她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太阳升得很高了,光芒刺眼。
阮眠动了动发麻的双腿,“妈妈,谢谢您陪我过十八岁生日。”
她站起来,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回去。
附近人迹罕至,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拦到车,正想着,耳边就听到了车声,她抬头一看,一辆黑色车子正迎面开过来,然后慢慢停在路边。
“阮眠?”
这一幕似曾相识,连后座里的人都那么熟悉,“上来。”
阮眠仿佛受了某种蛊惑,不知不觉就上了车,坐到他旁边。
车子继续往前开,开向右边的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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