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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眼看树干上的符箓颜色变浅,扫了一眼色泽暗淡的短刃,竟现它们靠着旋转快要突破符阵了。
心中一凛,宁卿马上猜到这几枚短刃不会是邵源自己的东西,面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蠢,让你成为了一个正直的人;也是蠢,让你成为了一个可怜人。你的储物袋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灵石,你的镜子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人。”
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了邵源,他奋力从符阵中心往外扑,一双血红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你以为你长得好?!你以为你有脑子?!你也没有!”
邵源这几句话算是承认了他刚刚的说辞,宁卿惊讶了一瞬,便见眼前突然有雾气升腾,心中不由一动,诚恳道:“怎么会,我当然是有脑子的,你也有啊,只是太小了连你脑袋里的蛊虫都找不到。”
邵源脑中一痛,只觉得有什么在翻搅着脑子,吃痛之下双唇大张,口涎四流,喉咙里忍不住出“嗬——嗬——”的气声,配着木然的表情,一时间竟让宁卿想到了电影里的丧尸。
异变陡生后的邵源力气突然变大,双腿一蹬就飞跃出一段距离,引的树干上的符箓迸出轻微的炸裂声。
宁卿足尖轻点,向后飘出一段距离,在盯紧邵源的同时也没忘了关注那几枚短刃,确定它们暂时还无法脱离后,继续回看邵源,打算再刷刷法术熟练度。
邵源不知宁卿的想法,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无法思考,只是凭着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和本能,在符阵中横冲直撞,活像头跳迪斯科的疯牛。
“突然感觉我这位曾经老友和一个名人有一半像,那位名人叫莎士比亚,他像的是一三。”宁卿嘴皮子一碰,一连串词汇密不透风地甩了出来,“再加上他那副融合了好看和难看成了好难看的尊容,简直防火防盗防蚊虫。说实在的,竟然会有蛊虫看上他也是件令人惊叹的事情。”
邵源脑中疼痛减轻了一瞬,下一秒就变得更加尖锐,惹得他鼻涕眼泪一齐飞出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断用身体各处撞击符阵中并不存在的墙,拼命向宁卿所在的方向行进。
宁卿一脸震惊地看着邵源在原地手舞足蹈,他这种被锁在笼子里玩命挣脱的表现实在是过了宁卿的预期,让宁卿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冉冉升起的蛇精病。
明明他们两个都是餐风饮露的穷光蛋,邵源到底为什么会认为他有那个财力布下禁锢他的法阵?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就他们那可怜的资产水平,根本布置不了光墙一样坚固的禁制,他的脑袋难道真的被蛊虫啃了?
就算他认为宁卿达了,试探性地撞一下也该知道周围没有禁制了,他现在这种举止难不成是撞到了天然的鬼打墙?别闹了,宁卿表示自己设下的符阵只有减debuff没有致幻debuff,而且修真界还有鬼打墙这说法确定不是在逗他?
他见识少别驴他,明明大家都高大上地称呼鬼打墙天然阵法!
宁卿连珠炮一般吐槽道:“有点不妙啊,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一二三四都分不出来。明知道这么做没什么卵用还在这里疯,就不能用他那仅剩二两的脑子想想,为什么非要继续冲上来?”
邵源动作一顿,竟然有一瞬的清醒,自己在心里回答了宁卿的这个问题:也许真的被蛊虫吃掉了。
的确,邵源是知道自己中了蛊的。他身上的蛊虫除了监视和联系,还可以控制他的神智,再加上对人体产生的不可逆转的副作用,以及最近越来越尖锐的头痛,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情况不太对。
可他一步行差踏错,就再也回不了头。眼下形势比人强,他也身不由己,根本无力自救。
一行血泪从邵源眼角滑落,他的神智又一次回到虚无,张大了嘴嘶吼着,带着血沫的唾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顺着下巴低落在地上。他大力挥动青筋暴起的手臂,双腿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疯狂地踩踏地面,很快鲜血就浸湿了他的裤子。
宁卿瞪目结舌,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动动唇道:“虽然我没多做什么,然而我的对手还是突然中了混乱debuff,并触了‘自残’效果,眼下不仅思维不清,连行动也受到限制,下肢虚软无力就像是撸多了肾亏了一样。”
此言一出,宁卿眼前的雾气散去了一些,而邵源却一个踉跄,差点真的腿软跪在地上,得亏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才硬是坚持住了。
现自己被宁卿坑了一把,邵源不甘地“嗷嗷”嚎叫着,行为愈狂乱,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打破了禁锢,踩着太空步气势汹汹地向宁卿扑来,没走几步就是一个跟头滚在地上。
同一时间,树干中的短刃终于挣脱了符阵,几声高低不一的鸣啸响起,快若奔雷袭向不远处的宁卿!
宁卿早有准备,见短刃来袭也不心慌,足尖一点再次向后,退到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身子一转手臂轻挥,直接就将四面八方袭来的短刃震飞。
一边慎重思考着这些武器为何不需要主人指挥,一边应对四处流窜的短刃的同时,宁卿还不忘继续喷射毒液:“那些整天说‘谁谁蠢得像猪’的人肯定没见识过我对面那么登峰造极的存在!他那个大脑壳里真的有脑子吗?也许确实有也说不定,要不然也不会有蛊虫看上。只不过如果把普通人的大脑比作烟花,那他的脑子大概是个哑炮。”
邵源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可还是不停地嚎叫,似乎在回应宁卿的话。
宁卿毫不在乎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挥手击飞一枚杀意翻腾的短刃:“跟听懂他说话相比,我宁愿选择死亡。然而就他那个感人的智商,我感觉在我受不了前他就把自己干掉了。”
嚎叫声一滞,邵源挣扎着跳了起来,狰狞着丑陋的面孔不管不顾往前扑,却没想到时机不对,恰好撞在了被击飞的短刃上。
只听一声微弱的棉帛撕裂声,宁卿下意识看去,就见邵源受到撞击从半空坠落,头先着地埋进泥土里。
他的衣衫下摆和腰带被短刃割开,裤子在栽倒的过程中受重力作用脱落,两条大腿和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地方光溜溜大咧咧地露在外面,差点闪瞎了宁卿的双眼。
“都说男人用下半身思考……”宁卿条件反射道,“看他这个下半身,我觉得他的脑子绝对是被蛊虫吃干净了。”
好容易把脑袋□□的邵源听到这话,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双腿之间,中蛊后逐渐缩小到花生米大小的某个地方刺痛了他的眼,脑中的疼痛让他心中一慌。
宁卿眼中的雾气乍然散开,邵源浑身颤抖着,觉得脑中空空,有什么在轻轻击打他的头骨,疼痛却减轻了不少,猜测自己也许真的已经被蛊虫吃干净了脑子。血泪潸然而下,他哽咽着:“原来蛊毒的副作用是由此而来。”
看他好像有些恢复神智了,宁卿不知为何有点尴尬:“你……”
邵源猛地抬起头,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不适应脑袋的新重量,竟然整个人仰了过去。宁卿一眼看去,突然现邵源耳边有条细细的红线。还不待宁卿细看,那条红线便动了动,随后红线的主人——一只蛊虫就从邵源的耳朵里爬了出来。
……真的有蛊虫。宁卿有点沉默,这蛊虫不是一直呆在邵源脑子里,这会儿怎么就爬出来了?
大约是感觉到了宁卿的疑惑,宁狗剩通过契约强力答疑解惑:主人,此人脑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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