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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皇帝点点头,拈了颗棋子在手里摩挲了半晌,说道:“这主意倒也不错。那就先去请魏国公夫人进宫,听听她的意见再说罢。”
鄂氏这几日着宁嬷嬷调教着浅芸青霞,韩稷有可能另有打算的事也一点点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
原先只当他沉得住气,不在乎这个世子之位什么时候授封,但细想想,又怎么可能呢?别的勋贵之家嫡长子但凡满了十岁便会请授,可他如今已到了十五,她与魏国公也还是没有动静,他难道不会着急?不会猜疑?
在护国公说出那番话之前她尚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亲近的乃是家族庞大且深受恩宠的沈家的小姐,她就无论如何也淡然不起来。一旦他有了强大的妻族为后盾,她这个母亲对他来说也不再具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了。
她得从根源上杜绝他与强大的士族及权贵之家联姻的可能,不管是不是有意识地接近,以此为自己铺路,她都绝不能容许。
正在给香炉里添香,宁嬷嬷进来了:“太太,乾清宫来了人,请太太进永福宫见驾。”
进宫见驾?
鄂氏拿香的手顿了顿。
她隔三差五地进宫,但通常只是去永福宫太后处坐坐。太子被废之前还会去钟粹宫走走,那之后便就再也未曾去了。皇帝出面召她去永福宫见驾,倒是头一回。
她想了想,说道:“来人可说是什么事?”
若不是重要的事,皇帝怎么会召见她这个命妇?虽说两家祖上乃是金兰之交,她也约摸可算是皇帝的弟媳,可是魏国公不在,按理说他也不方便找她。
宁嬷嬷走进来,说道:“来人只说奉旨而来,并未曾说什么事。”
她的脸上也有丝讶色,但在国公府呆得久了,却也不甚明显。
鄂氏点点头,示意她着妆。
钟粹宫这边,乾清宫这里前脚着人去韩家请人,皇后后脚就知道了。
“这必是为着替韩稷册封世子之事了!”皇后端着药碗,冷笑望着殿外,“他们的动作还真是快啊,我前儿才收到消息,他们今儿就行动上了。”
宫女道:“听说不但柳阁老附议楚王的奏请,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是同意的。”
“他们同意?他们同意就够了么!”皇后甩了药碗,站起来,“安宁侯就是死在他韩稷的手上,现在,他还想当魏国公世子,还想袭爵以及手掌兵权?真是做梦!”
最后四个字从她齿缝里溢出来,使得这隆冬的天更加寒冷了。
宫女们低垂着头,不敢抬头。
“梳妆,我要去永福给太后请安。”
冰冷的大殿里丢出来一句冰冷的话,僵住在原地的人才又像是被风吹散了的一地落叶一样纷纷动了。
鄂氏乘轿到达永福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在大殿里陪着太后说话。
她先给太后请了安,然后再转向皇帝。
“不必多礼。”皇帝走下丹樨,态度极之亲和,又与宫女们道:“给夫人搬座。”
鄂氏称谢坐下,太后冲她微笑点了点头。
问侯了两句韩老夫人的近况,太后便就把目光转向皇帝,皇帝斟酌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最近恪弟有没有家信说几时回来?”
他口里称的“恪弟”而非魏国公或韩爱卿,显见是站在义兄的角度谈这场话。鄂氏静静看了他一眼,垂下眸来。魏国公身负军务在外,倘若有家信来,不是都得经兵部看过才转到府里来么?况且,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个皇帝不是应该比她更清楚么?
皇帝这么样煞有介事,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味。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默了片刻,便就说道:“陛下召臣妇进宫有何吩咐,就请直说罢。”
她近来因着韩稷这事弄得心情恹恹,虽说在御前有脸面,可呆久了也恐露出行迹让人猜疑。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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