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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尘被这消息惊住,自凤榻上起身。碧瑶忙上前来扶,却见她立在那里凝神想了会儿,忽然凤眸一眯:“白夫人,马上封锁清泉宫,拘禁所有宫人,逐个严审盘查,这绝不可能是陛下的旨意。”
白夫人立刻去办,碧瑶侍奉卿尘略作梳妆,亦起驾清泉宫。
殷皇后身在宫中乃是湛王最大的顾忌,在这个节骨眼上,赐死她除了引发与湛王及士族门阀间的矛盾外毫无益处。何况即便真要赐死,放着太皇太后的遗诏不用,特地去下一道圣旨,这分明就是要激怒湛王。不必去问,卿尘也知道夜天凌不会做这样不明智的决定。
当务之急是查清事情真相,那矫诏传旨的内侍虽已自尽身亡,但掌仪女官很快审出几个可疑的宫女。殷皇后平日贴身之人都不得自由,反倒是不招人耳目的宫女身上出了问题,卿尘缓步自那几个宫女面前走过,目光一扫,便注意到有个宫女很快垂下了眼帘,手指握着裙襟,微微发抖。
她在那宫女面前站住,那宫女猛地见一双飞凤缀珠绣鞋停在眼前,竟骇得后退了一步。卿尘抬头示意:“带她进来。”说罢转身入殿。
掌仪女官将这名宫女随后带来,卿尘落座殿中,那宫女站在面前,惶惶不安。
卿尘将银丝披帛轻轻一拂,问道:“你叫采儿?”
采儿答道:“回娘娘,是。”
卿尘再问:“昨夜有人见你在偏苑烧毁什么东西,可有此事?”
采儿颤声道:“娘娘,奴婢昨晚一直在自己房中,从来没有出去烧什么东西,定是他们看错了,奴婢冤枉!”
卿尘淡淡道:“你不必害怕,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只要据实回答,我不会为难你。”
采儿壮着胆子道:“娘娘问话,奴婢怎敢有所欺瞒?但是奴婢即便说实话,也只怕娘娘不信。”
卿尘唇角浅笑微冷:“是真话假话,我自然分辨得出,你只要回答便是。若不肯说实话也没关系,自有掖庭司掌刑宫正帮我去问,你可听明白了?”
听到“掖庭司”的字样,采儿身子微微一颤,应道:“是。”
卿尘看住她,和颜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采儿不想这问题竟是这个,答道:“奴婢今年十九岁。”
“嗯,”卿尘颔首道,“进宫几年了?”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采儿急忙再答:“奴婢十岁进宫,已经九年了。”
谁知话音方落,便听卿尘紧接着发问:“你在苑中烧的东西是谁交给你的?”
采儿张嘴便道:“是……啊……奴婢没有烧东西。”
卿尘凤目一凛,清声叱道:“来人,带去掖庭司!”
两名掌仪女官上前,采儿惊叫一声,挣扎道:“娘娘!娘娘!奴婢说的是实话,奴婢冤枉!”
卿尘冷冷道:“我若冤枉了你,便枉为这六宫之主。我再问你一次,你烧的东西是谁交给你的?实话说来!”
采儿扑跪在地上,浑身打战:“娘娘开恩,奴婢不敢再欺瞒娘娘,请娘娘开恩。”
卿尘制止了两个女官,垂眸静静看着采儿,不发一言。采儿只觉得落在身前的目光冷冽逼人,不知皇后要如何处置自己,只是磕头求饶。过了片刻,才听到卿尘徐徐开口:“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说吧。”
采儿拿手紧紧抠着地上的锦毯,道:“那些东西是殷娘娘身边的女官交给奴婢,让奴婢带出宫去给湛王的。清泉宫被封禁,奴婢出不去,又不敢把东西留在身边,只好趁夜烧了。”
卿尘逼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是殷娘娘要湛王起兵谋反的遗书!”
卿尘霍然震惊,站起来步下坐榻,抬手遣退身边诸人,大殿中只剩她和采儿。
半个时辰后,掖庭司奉懿旨将殷皇后随身四名女官带走。待到天色放亮,白夫人独自带着三份供词入内禀报:“娘娘,除了一名女官坚持不肯吐露实情,咬舌自尽外,其他三名女官都已如实招供,这是她们亲笔写下的供词。”
卿尘手持三份供词,翻看下去,脸色越来越冷,心中惊怒非常。
看完之后,她轻阖双目平静心气,将几份口供收入袖中,淡声吩咐:“告诉掖庭司,所有知情之人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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