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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不断增多,己方将士损伤过半,十一审时度势,不得已率众且战且退。
殷采倩毕竟从未到过战场,黑夜中惨烈的血腥如惊人噩梦,不由叫人手足发软。她起初箭劲尚足,慢慢也只能惑敌,此时探手一摸,惊觉箭已告罄,方要说话,猛见一点白光飙射,却是敌军弓箭手认准十一,冷箭袭来。
她骇然大惊,想也未想便扑向十一身侧,一声利啸,那箭自她肩膀穿透,掼得鲜血飞溅。
十一心神巨震,惊怒之下枪势暴涨,劈飞数人,单手护住她,喝道:“殷采倩!”
冷箭频频袭来。便在此时,四周骤然响起尖锐的啸声,几道白羽狼牙箭精光暴闪,寒芒破空,横断敌箭,余势凌厉透敌胸腹,顿时杀伤数人。
随着豁然而起的喊杀声,东方一片玄色铁骑如潮水般卷向敌军。
怒马如龙从天而降,十一身边剑光亮起,黑暗中惊电夺目,敌首洒血抛飞。
寒光凛冽耀月华,战袍翻飞处,夜天凌冷眸如冰,映过雪色夺魂。
“四哥!”
“送她先走!”夜天凌沉声喝道,玄甲战士护卫十一,杀开血路。
行至安全处,十一将殷采倩抱下马背,只见一支短箭射中她右肩:“你觉得怎样?”
殷采倩神志略有些昏沉,低声道:“不疼……”
十一剑眉紧蹙,借着战士燃起的火把细看,心中猛然一沉,伤口血色黑紫,竟是毒箭。
“你何苦受这一箭!”他略有愠怒。
“战中……主帅……不能有失……”殷采倩胸口急遽起伏,不知是否因雪寒天冷,她浑身冰凉,呼吸渐渐急促。十一面色暗沉,一语不发,抬手将她袍甲解开。殷采倩只觉得伤处麻痒,好像有无数浓雾侵入眼前,昏昏欲睡,忽然肩头一凉,她挣扎道:“你……你干什么!”
“忍着点儿。”十一将她拂来的手臂制住,未等她缓过神来,手起箭出。
殷采倩痛呼一声,神志一清,怒目瞪去。
伤口处尽是浓稠黑血,十一无视她气恼的目光,俯身吸出她伤口毒液,扭头啐于雪地。
殷采倩既惊且怒,挣脱不得,羞恼中眼前忽然一阵漆黑,随即坠入了无边的昏暗。
十二月癸未夜,月冷霜河。
玄甲铁骑如长刃破雪,迅疾拒敌,直插斜风渡。
虞呈叛军立足未稳忽逢阻击,被当中断为两截散兵,过河兵卒猝不及防,在玄甲军迅猛攻势之下溃不成军,高崖险滩横尸遍布。
澈王点平业将军柴项率精兵三千为先锋,同原驻守白马河、断山崖两部防军反客为主,急行出击,直捣叛军主营。
虞呈大营空虚,仓促点兵迎战,厮杀惨烈。
斜风渡叛军匆忙回防,玄甲军借势衔尾追杀,一路势如破竹,血洗长河。
主营叛军深陷重围,拼死顽抗。
清明破晓,叛军损失惨重,虞呈见大势已去,弃营北退,败走合州。
柴项乘胜追击,截杀穷寇,终于祁门关外鲜城荒郊一举歼敌,斩杀虞呈。
至此西路叛军全军覆没,几无生还。
虞夙痛失长子,勃然大怒。湛王配合西路大军胜势全力猛攻,三日之后再夺辽州。
辽州巡使高通冥顽不灵,破城后拒不悔悟,妖言惑众煽动军心,被湛王当庭处死,头颅悬于辕门示众,妻母子女亲者三十八人推出城外斩首坑埋。
即日起平叛军令昭示北疆:各州守将从叛顺逆者,杀无赦。
凌王平定西路叛军,稍事休整,即刻挥军兵临祁门关。
合州守将李步自叛乱伊始便投靠虞夙,此时严阵以待,凭祁门天险誓欲顽抗。
祁门关乃是天朝北边一道天然屏障,奇峰峻岭,绝壁深沟,七十里南北,四十里东西,关左临河,关右傍山,关隘当险而立,高崖夹道,仅容单马。合州城高耸峭立,顺山势之高下,削为垛口,背连祁山、别云山、雁望山,观山一脉形成固若金汤的防守,易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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