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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明白族群的立场。”
尼尔森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专车在潮湿的路面上戛然而止,地勤人员撑伞小跑上前,恭敬地打开车门。尼尔森钻出车门,正要顶风走向不远处停机坪上的专机,突然怀里另一个手机响了起来。
是沈酌。
“……”
国际监察总署长止住动作,拿着手机,眼底出现了一种非常微妙的表情。
足足好几秒他都没接,少顷才沙哑地笑了声,不知是讥讽还是自嘲:“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打我这个号码了……”
“追求到我这么卑微的份上,其实也是一种耻辱吧。”
地勤不敢答话,撑伞低头站在那里。
所幸尼尔森没再让手下人担惊受怕,一边举步向前一边按下接听,在接通的瞬间语调陡然一振,竟然完全听不出丝毫异样:“喂?沈……”
“你知道三个月后就是总署长换届选举期了,对吧?”
尼尔森声音猝止。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酌。”少顷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如正常一般温和:“S级进化者是我们珍贵的资产,但凡有可能,国际监察总署是绝对不会坐视在旁而不伸出援手的。”
“……”
在场没人见过传说中那位美貌惊人的SHEN监察,但他的呵斥实在太严厉也太响了。
尼尔森周围所有人都噤声低头,不敢言语,竭力伪装自己没有注意到总署长难以形容的脸色。
“……最快速的破解方法永远是直接杀死施术人。”足足过了半晌,尼尔森才重新开了口,缓缓道:“但目前来看显然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入梦者如果能保留清醒的自我意识,也可以用异能将梦境从内部破坏瓦解,从而毫发无伤脱离——但这里有个悖论。”
尼尔森顿了顿,才道:“如果施术者足够强大,就可以制定‘入梦者忘记一切’的世界规则,那么白先生在忘记身份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去尝试使用异能的,自然也就无法逃离了。”
通话对面陷入了安静,只有生命监测仪滴答滴答,发出单调的声响。
“不。”良久手机里才传来沈酌冰冷的声音,说:“一定还有第三种办法。”
尼尔森没吭声。
“数据库里那条异能犯罪记录,受害者的爱人是怎么把她从梦境中救出来的,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尼尔森在舷梯上停住脚步,站在打开的专机舱门前,瞳孔映出远处铅灰色广袤的天穹,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仿佛裹挟着北欧平原广袤萧索的冰雪。
“我不会告诉你的,沈酌。”他柔和地道。
“你这个人,对卑微的情爱从来懒得施舍一眼,我不希望看见奋不顾身这么愚蠢的词在你身上出现……”
“请相信我只是想保护你。”
病房里,沈酌眼神冰冷,一言不发地摁断了通话。
尼尔森保持着那个姿势站了许久,才慢慢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在周围手下躲闪的视线中挺直后背,抬脚跨进了舱门。
“最后一次确认航线,飞申海。”他头也不回地吩咐机组,声音如寒风般冷漠,大步走向客舱。
·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病房墙上的挂钟于午夜三针重合,又毫不留情地继续往下走去。
明明病房是恒温的,但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仿佛能从每一丝窗缝、每一条墙缝中侵袭进来,弥漫绝望不去,让人从脊椎里泛出透骨的冰凉。
沈酌轻轻把手机搁在一边。
病床上白晟已经不再痉挛了,他闭着双眼,牙关紧合,昏暗中可以看见全身肌肉呈现出不正常的僵绷状态,数十片电磁线从他头颅、身上延伸出来,连接着周围各种生命指征监测仪。
病床边不远处,一台屏幕上显示着大脑扫描实时成像,其中侧颅一块区域红得发紫。
那代表他正经历着极端的痛苦、恐惧和挣扎。
沈酌站在病床边,一手从裤袋里抽出来,握住了白晟骨节分明、冰凉微湿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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