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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这顿板子的打法,打人的是下了狠手的,表面上看不太出来,可肯定会留下内伤。不过区区十记板子,让贾宝玉在床上躺半年都有可能。
他就说嘛,视作禁脔的秦氏被人觊觎了,贾珍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好在,这小子还知道亲疏,没在蓉儿的板子上动手脚,不然……老爷可容不下他。
“我的宝玉……啊——”儿子叫得那么惨,王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了,扑到儿子身上,替他挡住打下来的板子。打在儿身疼在娘心,还不如让她挨了这打,也省得心疼死。
“继续!”贾敬见家法停下了,淡淡地道,并没有叫人把王氏拉开的意思。贾宝玉没教好,便是他们当爹娘的错,挨了那家法也不冤。
板子打得很快,但场面却十分惨不忍睹。
虽有王夫人相护,贾宝玉还是挨了五六板子,打得他像个白眼都翻出来了;王夫人也挨了五六板子,最后一板子打完便昏了过去,却还是紧抱着儿子不撒手;贾母早已哭得老泪纵横,扑到两人身边搂住了,悲泣着一声声地呼唤;贾政也是眼眶泛红,双拳紧握脸色青白,痛心疾首得很……
赦大老爷与贾敬面面相觑,深有自己罪大恶极之感。大老爷甚至心中感慨,他那爹死的时候,都没见贾史氏哭成这样。
明明是赏梅宴,最后却成了一场闹剧,赦大老爷看得很高兴,但也知道必有后遗症。是以,隔日便让邢夫人带着迎春和琮哥儿去了温泉庄子小住,正好过冬。便连琏儿媳妇,也叫邢夫人一并带走。整个大房就剩下他一个,还是个贾母轻易动不得的。
于是,等贾母从贾宝玉的伤情中抽出空来时,才发现她想要磋磨的儿媳妇跟孙子孙女都摸不着了。她心里那个恨啊,却又无可奈何,那庄子她根本摸不着。
宝玉伤得很重,太医说伤到了筋骨,少年人筋骨弱,若不好好养一样,怕是会留下残疾。这话把贾母吓得不轻,将宝贝孙子当成个瓷器似的捧着,生怕再磕碰了。
王夫人更惨,她本就是女子,身子骨比不得男人,几板子下来连肋骨都断了一根。整日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一夜一夜疼得睡不着觉。偏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歇着,府里的大小事情都还要她定夺呢。邢夫人和王熙凤都躲出去了,让她连个下家都找不着。
贾母也只是冷眼看着,她每日忙着照顾宝玉都来不及呢,又哪里顾得上王夫人和家事。王夫人实在支撑不住了,只好把李纨提起来,让她带着薛宝钗暂时管家。
这事贾母等人没意见,却实实碍了一个人的眼。
因着大老爷的关系,宇文祜对贾家的事了若指掌。这日便把贾赦叫进宫来,一则是共进午膳,二则是有事要说。
“宁府娶进门那个秦氏,她的身世你可了解?”看着贾赦吃得差不多了,宇文祜端着茶问道。
“秦氏?我不清楚啊,她又不是我孙媳妇,用得着让我清楚么?不过,我记得好像是个小官家的闺女。当初订下她的时候,我还跟珍儿提过,门户上有些不登对。只是当时敬大哥哥都不管,我也没再过问。怎么了,她的身世有什么问题?”赦大老爷擦了擦嘴问道。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祜祜既然有此一问,这秦氏的身世必有内情。果然……
宇文祜身子向后靠到椅上,目光有些放空,似乎在回忆什么。等回过神来,又逗贾赦道:“她是营缮郎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生母是谁已不可考,但她的生父是个人物。你猜是谁?”
“谁啊?”大老爷看他那神情,不由得有了猜测,“反贼?前朝余孽?罪臣之女?……”
“我哥!”宇文祜被他那不着边的推测气笑,凑过身弹他额头一记,“太上皇的废太子,先义忠亲王之女,私生的,没记入玉牒。”
大老爷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秦氏竟还有这样的身世。只是,她那为人品性,可是看不出来啊。
“她自己似乎并不知道,秦业应该是为了保护她。那秦业,当年是废太子的家仆出身,只是知道并不多。在他坏事之后,便将这废太子唯一的血脉抱养,指望着给主子留条根。他,倒是个难得忠心的。”宇文祜说起秦业来,对其作为倒颇为赞赏。
“那……祜祜想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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