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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梅西尔你是不饿吗?还是说这些菜并不合你的胃口?”在将自己面前的烤鸡和一大盘蔬菜沙拉一口气吃干净后,终于意识到前来的两人似乎心事重重的爱丽十分担忧地皱起了眉头,之后她在开口询问的同时摇起了放在手边的餐铃,“这样吧,我把厨师叫来,你给他说你想吃什么好吗?如果不好好吃饭的话身体就会垮掉的呢!虽然我吃那么多是为了抑制对鲜血的渴望,但是你可不要学我呀!”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托住脸颊笑了起来。
“能给我提供食物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况且外面还有很多人饥不果腹······”
“人类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些牲畜可蔬菜都是我们的仆人花费时间与精力饲养和种植出来的,就算浪费把它们丢掉,其他人也无法有任何怨言。”打断梅西尔说话的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莉莉丝,她清冷的声音和过去相比成熟了许多,但在梅西尔的耳中却依旧十分熟悉。毕竟和莉莉丝相处还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而且还在那段时间里一起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因此换做谁都会难以忘记对方吧?
虽然并不是好的那方面的不曾遗忘。
“莉莉丝你还是这么嘴上不饶人啊,你选择成为吸血鬼也是为了在此时可以好好嘲讽我的么?那我还真是得感到荣幸才对······”说到这里时梅西尔忽然勾唇笑了笑,她很清楚莉莉丝不会因为自己这番话再像过去那样恼羞成怒,同时她也知道对方成为眷属肯定是为了陪伴爱丽——也许很多事情都是莉莉丝出谋划策也说不定。
“其实我并不欢迎你,因为你这家伙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带来灾祸和不幸。要是给我们,尤其是姐姐带来麻烦的话,我可饶不了你!”莉莉丝一边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羊血,一边毫不留情地对梅西尔说道,而听到这番话的尤里希娜几乎是瞬间从座椅前站起,与此同时她身上原本收起的植物全部像是被激怒一般颤抖起枝叶来:“你这个裹着人类皮囊的地下水沟的臭老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你恐怕不知道梅西尔到底是为何而来的吧?”
“哈?不过是个会动的尸体而已,居然说话这么嚣张啊?不过我觉得你身上的花花草草倒是挺好看的,不如我来把你的手脚削掉做成人体花瓶吧?”这是莉莉丝几百年来头一次被一个明显不是人类的家伙辱骂,而这一次她终于无法再保持冷静了。于是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举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手,与此同时她那原本就很长且尖锐的黑色指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长,最终变得像刀锋那样锋利,并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冷的光:“我倒是不介意家里多一个会说话的花瓶。”
“够了!吵什么吵!餐桌上不许吵架!”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的爱丽终于忍不住拍桌站了起来喊道,不过说实话她拿在手上挥舞的烤羊腿的确有些煞风景,但就是这一有些滑稽的举止让梅西尔掩唇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那么多年了,爱丽你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我还真是羡慕你啊,各种方面的······不过相对的我已经变了很多了,甚至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梅西尔了。”
“梅西尔······”尤里希娜注意到梅西尔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意味不明的情绪,随即她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眼神坚定起来。
“爱丽小姐。”尤里希娜无视对自己杀意毕露的莉莉丝,起身注视着爱丽那双像是古代珍贵金币的美丽眼眸,之后忽然欠身毕恭毕敬地说道:“瑞缪尔家族的爱丽小姐,您可能不知道在您还在这坚固古堡内悠然渡过一天时,外面的人正在遭受怎么样的苦难。从死人之国逃出的黑蛇正在对这世间喷吐恶毒的诅咒,而据我们推测,现在可恶的黑蛇就藏匿在这座古堡内。所以能否劳烦您下达许可,允许让我们对整个古堡进行搜查······当然,如果有任何意外都由我们来负责。”
“喂,你这家伙在说什么会让墓地那些死人都笑活变成你同类的胡话?况且人类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忘记当年为什么血族与人类之间会发生血之战,就是因为血族只把人类当粮食看啊!”莉莉丝在听到尤里希娜的话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随即她就展眉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不过在注意到爱丽一手摸着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时,莉莉丝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切,果然你还是心软啊,姐姐。”
“别这么说嘛,不过就是检查一下古堡,而且我也希望梅西尔能暂时留下来呢。”爱丽在对着不太情愿的莉莉丝露出了一丝带有歉意的笑容后终于严肃起来。随后她在向着梅西尔伸出自己手的同时用低沉严肃的声音说道:“来自远方为人类而战的客人,既然你们发出如此请求,那我等作为此处主人也应尽义务。我将允许你等在此停留,并在我的眷属莉莉丝的陪同下对整个古堡进行搜查,但若是出现任何意外,责任将全由你等承担。”
“我们会遵守约定的,瑞缪尔家的家主大人。”梅西尔起身接住爱丽的手之后低头在她冰冷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没想到会以这样的身份再次来到你的身边啊,爱丽,莉莉丝。”
明明已经决定不会再见面了。
“······梅西尔你打算直接跟着你父亲吗?虽然我觉得以你的能力要应付王国派来的那些魔术师和士兵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能应付你的父亲吗?还有那些信徒应该大多都是和我们这边没有关联的人吧?这样不会害死很多人吗?”槐树投下的浓荫之中,眼圈有些泛红的尤里希娜担忧地看着满眼血丝、眼圈严重,面容也因几日没有得到休息而显得十分憔悴的梅西尔,然后她在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在尤里希娜得到可妮莉娅归去的消息赶来的时候,她看见梅西尔在跟一个蓝头发的奇异少女和一个黑发的少女争执,之后那两个少女便带着怒气和失望坐上马车匆匆离开了,而她刻意环顾四周但却没有看见蜜莉恩那家伙的身影——按理来说挚友离开她是绝对不可能缺席的才对······也许是真的有事无法脱身吧?
“我父亲找到了可以让母亲复活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需要我这个有一半贤者之血的人协助,所以我必须跟着他一起走。”明明最爱的母亲死了,但是依旧表现得十分平静的梅西尔声音似乎比往前更加冰冷,而她的眼睛在失去原先的神采后像是两口深井,其中别说情绪就连生气都没有——这让尤里希娜这个看着她长大的人都在有一瞬间怀疑在自己面前站的是别的什么人。
梅西尔也许成为了被固执、悲伤和渺茫无期的希冀支撑,只要她父亲驱使着才能坚持活下去的空壳了,但是这样活下去是不正确的。
“刚刚那两个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们请求我放弃追随我父亲,和她们一起在古堡里生活。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到我的母亲。为此我还辱骂了那两人,和她们绝交了。”梅西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露出难受或者悲伤的表情,反而是咧嘴笑了起来,像是感觉很畅快似的,“对啊,这样就挺好的,之前和蜜莉恩绝交果然也是对的,不和任何人有牵连的话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愧疚感吧?大家就不会被我伤害到了吧?喂,尤里希娜,你也趁早远离我吧,免得到时候我不给你留情面······”
“不行!谁离开你都不关我的事,反正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梅西尔你本来就没有多少朋友,而且身体也不好不是吗!别想狡辩,我知道你因为使用魔法所以总是吐血,这说明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吸收魔力了!”听着自己友人的话,逐渐眼泪盈满眼眶的尤里希娜突然发出的声音大得惊飞了落在槐树和草坪上的鸟雀,被她这样失态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梅西尔有些不知所措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说实话梅西尔还是第一次看见尤里希娜这样哭,对方就像是一个无助又惶恐不安的小孩子一样,苍白的脸都因为哭泣而暂时浮现出了血色。
尸体是不会哭的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尤里希娜会为这样自暴自弃的自己哭泣呢?明明是因为不想看见他们的泪水才想要断绝关系的,结果到头来还是失败了。而且对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隐藏起来的秘密,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梅、梅西尔你给我听好了嗝,作为你的长辈兼朋友嗝,我向伟大的神发誓,我是绝对嗝,不会允许你孤身一人的!即使你选择要做很危险的事会伤害别人也没有关系嗝,我不会因此厌恶你将你当成罪不可赦的人。如果你敢把我嗝,推开,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烦人!”虽然哭泣打嗝有些毁自己的形象和眼下的气氛,但尤里希娜还是抓住梅西尔的衣领并大声发誓不会离开她。而梅西尔则在盯着尤里希娜看了很久很久之后,忽然将眼睛移向了远方:“抱歉,尤里希娜,我无法回应你的誓言。你就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好吗?”
壁柱与拱廊之上交叉运用的筒形拱顶、狭小且具有独特风格的玻璃彩窗,以及数量夸张甚至部分嵌入墙面的坚固立柱使得整体看起来厚实兼顾而富有建筑美感的古堡里弥漫着灰尘与木头腐朽的气息,铺着松软红色地毯的地面踩上去难以发出脚步声。当人无声走过时壁灯的烛火会微微摇曳,影子晃动像是古老舞厅里的鬼魂魅影。
“哼,虽然我万般不情愿,甚至想要马上把你们这两个不经过姐姐的允许进入古堡还打伤我们的士兵的家伙给丢出去,但是这也得推迟到你们调查完整座古堡后了。”在将垂在身前的长发捋到身后之后,莉莉丝便抱着手臂微挑下巴看着面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尤里希娜和视线已经飘远的梅西尔,之后她像是想要激怒对方一般勾唇笑道:“这座古堡有超过百个房间,而且周围也有士兵和佣人的住所,所以我能直言说你们要在短时间内检查完所有的角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情就不用您担心了,我们能不通过吊桥和闸门直接进入内堡,那么自然也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检查完所有的房间,不过到时候希望您也能够配合我们了。”尤里希娜在强压下因怒气而跳起的青筋之后眯眼笑了起来,而梅西尔则趁莉莉丝光顾着和友人对峙没注意自己这边的时候打开了提箱的锁扣,死灰色的雾气在几近完全黑暗的城堡中飘散,投射在挂满古老油画的石墙上的窗影后几个人影迅速闪过。
“莉莉丝大人,打搅您和客人的交谈了。我按照爱丽大人的要求把要提供给客人的住房安排好了。”穿着仅有黑白两色女佣服饰,用戴有蕾丝的头带将额发全部扎起的女仆双手叠放在身前向面前三位微微鞠躬,之后她微微侧身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动作:“两位客人,请先随我一起前去房间吧。”
今日是梅西尔和尤里希娜离开的人第二日,而眼下虽然是白天,但是乌云却厚得快要从天空中压下来一般,站在尸山之上隐约能听闻远方不时雷声轰鸣,望见蛇状闪电冲向地面又转瞬消失。带着湿润泥土气息与腐臭血腥味的空气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但是却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下战斗也真是麻烦······自己明明不会为了白莲楠之外的人战斗的。
“龙特娜安,你还好吗?如果还能动的话就站起来,以你的装备跪着实在太被动了。”白荒在将手中的纸符丢出去贴到伸直手朝自己扑来的行尸头上并看其化为燃烧火炬后,转身向着将骨剑插在地上喘气的龙特娜安伸出自己满是伤疤和污血的手,与此同时他还不忘抱怨自己所面对的诡异境况:“真是奇怪,总感觉这些家伙是被人操纵来到这里的。不过还好有里芬柯刻在,不然的话我们可能会被消耗致死的。”
“我自己能站起来,才不需要你帮忙!”头盔下因白荒无意间的举止而额角青筋暴起的龙特娜安没好气地拍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不过由于手脚都如同粉碎了一般的疼,所以她好半天都没撑着满是裂痕的骨剑站起来,反而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切,真是可恶!而且烦死了!这些家伙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的涌过来!他们就应该全部都切碎了然后再烧成焦炭才对,因为唯独这样才能让他们老实下来······额,不行,我不能乱来······”经过长时间的战斗,龙特娜安开始感觉自己无论怎么样都冷静不下来了,特别是颅骨里面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苍蝇在不断发出嗡鸣声和碰撞自己发烫冒泡的脑浆。而且似乎是因为诅咒加深,所以她能感觉到呼吸都带着隐约的血腥味,逐渐地就连视野也是一片血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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