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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在味县休整了两日后向东山追去,同时将击破刘备军的战报火速送往江陵。他在战报中说,刘备现在还有近万军队,一时难以全歼,他现在正退往牂柯,为了防止他和郁林的关羽会合后呆在牂柯不走,他请求曹冲立刻增派援兵,参与围歼刘备。
就在庞统在昧县城下整顿军队的时候,刘备马不停蹄的跑了两天,在百里外的谈稿县停了下来休息。半天之后,负责断后的赵云也追了上来,他一见到刘备就劝道:“主公,此地不可久留,这里离昧县不过百里,庞统的人马都比我军熟悉山地作战,行军速度比我们快得多,这百里的距离他们很快就能赶上,我们还是趁他在昧县与那些大族交锋的时候,抢在雍闿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离开这里,以免再次陷入包围之中。”
主簿殷观也劝道:“主公,趁我军的军粮尚能支撑几天,还是撤出牂柯为好,牂柯这里虽然没有什么高山大岭,但丘壑纵横,主公的亲军都是北人为多,不熟悉这时的地形,也走不惯这里的路,打起仗来吃亏不小。庞统的人都是益州人,从小爬山越岭习惯了,他们走起山路来快得多。庞统新得昧县,他需要时间收服那些蛮人,但蛮人这次被我们打得不轻,实力大减,肯定不能支撑太久,万一他们被庞统逼着出兵相助,我们就更处于弱势了。如果我们撤到毋敛或者故且兰,就会和关将军相互呼应,到时候可以一举拿下故且兰,斩杀雍闿,占据牂柯。”
刘备苦笑不已,打败雍闿是可能的,但要占据牂柯,不过是殷观安慰自己的话罢了,如今庞统带着大军到了昧县,他当然不会就此打住,肯定会接着追过来,自己也许能占着故且兰,但却无法占据牂柯了。
退吧,以现在的情势再跟庞统打一仗,未必就有这么好的机会逃命了。
“就依二位所言,立刻退往故且兰,和云长会合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刘备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转过头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刘封,恼怒的哼了一声。他心里实在恼火,要不是刘封那句话,他早就退出味县了,何至于象现在这么狼狈。要不是刘封有勇无谋,不知道利用地形阻击,一千亲军怎么会轻易的折在刘磐手里,害得自己差点被刘磐堵住,亏他还好意思再说。
“给云长和孔明发令,让他们带兵来接应,特别要多带点粮食。”刘备长叹一声,谈虏山一战败得太快,那些抢来的金银还带出来一些,本来就不多的粮食却丢下不少,现在只剩下四五天的口粮了,就这还得省着吃。
“传令众将士,日食一餐,等到了故且兰杀猪宰羊,大飨全军。”
诸葛亮这时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派不出人手接应牂柯的刘备。
先是长沙太守廖立来报,曹军的黄忠和张郃部趁着江东水军新败的当口,避开洞庭湖东侧的向朗部,突袭了益阳,如今已经拿下益阳,并且夺取了益阳刚刚收获的粮食。他在临湘只有两千新兵,只能固守,根本不敢出城去救益阳。他请诸葛亮派出援兵支援,否则长沙可能全线失守。
诸葛亮正在考虑派多少人去支援廖立的时候,又接到急报,法正带着白虎军和荆山军突然出现在舞阳,已经和他安排在那里的三千屯田兵交上了手。倚仗着准备多时的防御设施,他们目前还能应付,但屯田兵不是曹军的对手,时间一长,很难保证能否保住舞阳。
诸葛亮一下子觉得危机四伏,法正到了舞阳,也就是说马谡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要不然马谡不会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给他送过来。一想到连打了几个胜仗的马谡忽然惨败,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一来是转折得太快,二来是他无法向刘备交待。刘备可是提醒过他马谡这个人不切实用的,自己却违背了刘备的意思,而且前一段时间还有些小得意的向刘备报功,没想到马谡转眼之间就一败涂地,连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不是他让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吗,要是主公问起马谡来,他应当如何回答?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刘备的命令到了,要求他派舞阳的屯田兵送粮食去牂柯,接应他撤兵。
诸葛亮苦笑不已,马谡已经败了,屯田兵正在和法正交战,怎么可能抽得出人手。可他没法说,他上一次刚刚报了马谡大胜的消息的,现在紧跟着就说马谡败了,实在没法解释。
可没法解释也得解释,诸葛亮只得硬着头皮写了回信,又抽出一部分人手送了一批粮去牂柯。他特地让领兵的将领张著向南先行一段时间,等会合了关羽之后再进入牂柯郡,以免这批粮食反过来便宜了那个雍闿。
然后他急书廖立,大意是零陵也发生战事了,一时抽不出人手。不过你也不要紧张,他们只有七千人,纵使得到益阳的粮食也支撑不了多久,我已经通知临沅的张飞和向朗,他们很快就会回援,你只要在临湘守几天,他们就会赶到城下,黄忠和张郃面对两倍的兵力,他们不敢坚持多久的,最多困守益阳,你只要小心防守,别被人打了突袭,临湘是不会有事的。
跟着他又派费袆赶往庐陵面见孙权,孙权前些天派人来和他要江夏,话里隐隐透出如果不给他江夏,他就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意思。诸葛亮哭笑不得,觉得孙权这个时候的做法实在有些不知所谓,他们两弱抗一强,就应该通力合作才对,怎么能这个时候谈条件呢,我们倒了,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他压根儿就不提给不给江夏的事,让费袆去提醒提醒孙权,我们两家有婚姻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败了,你也跑不了。
安排完了这一切,诸葛亮留下蒋琬镇守零陵,他亲自赶到了舞阳,安排人手阻击法正,力图先解决了远道而来的法正部,然后再接应刘备回到武陵。至于北面,他相信以张飞和向朗的兵力,解决黄忠和张郃应该没有问题,毕竟他们的兵力大占优势,而张飞又是一员久经沙场的猛将。他相信张飞会做出最正确的反应,也许他的信到达廖立手中的时候,张飞已经重新夺回益阳了。
张飞离益阳二十里。
一个斥侯单腿跪在他的马前,气喘吁吁的回道:“将军,曹军分兵了,黄忠守益阳城,张郃带着人出城向东了。”
张飞皱起了眉头:“向东?”
“将军,张郃会不会是去打向将军了?”副将张达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向将军手下有万人,就算他留下一些人守罗县,他的人也在七八千之数,人数还是要比张郃多,张郃岂不是自找死路?”
张飞哼了一声,白了张达一眼:“你懂什么,张俊乂用兵多年,十五年前他就是袁绍手下的名将,到曹操手下之后一直跟着张文远混,没捞着立大功的机会,这次岂会放过。他虽然只有五千人,但这五千人都是北军,又跟着他多年,使用起来如臂使手,哪是向巨达手下那些兵可比。他用兵机巧百出,随机应变,而向巨达却小心谨慎,稳重有余,机灵不足,到时候十有**要被他给打得团团转。他善攻,对付向巨达正是合适,黄汉升善打硬仗,正是守城的好人选,他们的分兵颇有章法,岂是你们这些无能之辈所能体会的。”
张飞说着,有些不满的用马鞭敲着手掌,抬起头看着东方沉思不语。张达等人见他正在思考,不敢插嘴,只得静静的在一旁呆着。张飞忽然笑道:“张俊乂自诩一代名将,这次却有些托大了,白白送我老张一个大功劳。走,绕过益阳,我们也去凤凰湖。”
张达有些不解:“将军不去益阳?”
张飞笑着横了他一眼,用马鞭指着远去只是一个黑点的益阳城:“笨蛋,我去益阳有什么用?七千人攻击两千人的城,就算能拿下,也损失不小。万一攻城不下,张俊乂击破向巨达之后再回军攻击我军,我军岂有幸免之理。不过他们想得也太如意了一点,我会那么傻的去攻城吗?我不攻城,我去凤凰湖,和向巨达合力先击杀了张俊乂,到时候看他黄汉升的两千人能守益阳几时。”
张达一听,眼前一亮:“将军妙计,这样一来,我军兵力过万,合击张俊乂易如反掌吧,黄汉升只有两千人守城,没有了张俊乂,他根本守不住城,说不定还会被我军吞掉,将军,你这招避实就虚用得妙啊。”
“少来这一套。”张飞笑着骂道:“你给我带一千人在后面留意益阳,不仅要防着黄汉升出城拼命,还要防着西面的曹军,我离开了临沅,他们随时可能过江袭击临沅,你可给我小心看着,如果被人钻了空子,丢了临沅,可别怪我扒了你这个竖子的狗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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