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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阜又在地上磕了个头,沉声说道:“如果将军有意,阜愿回城之后与阎伯俭商议,联络诸姓,与将军内应外合,袭杀马超。杨阜得报大仇,将军得成此功。”
曹冲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义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的做法极不妥当。城中有马超三万羌胡,你如果行事稍不慎,就会走漏风声,马超杀了你们只是举手之劳。冀城坚固,马超据城而守,我就是想和你里应外合也无能为力,到时候冀城的百姓也会遭到报复,韦大人可就白死了。”
杨阜急道:“将军,我等也有数百人,如果击其不备,未必没有成功的希望,纵使有差,将军在城外也无甚可担心之处。冀城的百姓已经遭了马超的暴虐,又怕什么报复?只要能为韦大人报仇,我等不惜此身,请将军也莫作妇人之仁。”
曹冲有些不快,你杨阜为了韦康报仇,可以不惜身家性命,可是我不能不防止你不成事反而连累了冀城的百姓,我可不想拿到的手是个残破之城,现在什么最值钱?劳动力啊,是人命啊,如果冀城被马超杀个鸡犬不留,我拿到冀城又有什么意义。
“义山,此事可以从长计议,你这个法子太冒险,就不要考虑了。”曹冲拦住了还要再说的杨阜,接着说道:“就凭你们几家的家丁想要在冀城里袭击马超,成功的机会实在太小,我不会同意的。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力量,想好了再跟我说。这两天你就在郿县住两天,有什么想法随时来找我。”说完,他不待杨阜再说,起身离开了。
杨阜呆在那里,他有些搞不懂曹冲的想法,他自愿破家报仇,曹冲又不担什么风险,他大可以装做不知道这件事,万一事败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也不至于和马超翻脸,成了可就是他的大功劳,他为什么会不赞成呢?当真是妇人之仁?一旁的孙绍看着杨阜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上前弯腰扶起杨阜:“杨大人,我家将军做事,向来不愿意冒无谓之险,要么不打,要打,就打必胜之仗。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杨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杨阜扭过头看着孙绍,见孙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稳重,不由得有些奇怪,连忙拱了拱手问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号?”
“小子吴郡孙绍,现任将军门下书佐。”孙绍微笑着说道。
“原来是江东孙郎的儿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杨阜吃了一惊,连忙拉着孙绍问道:“还请阁下多多指教。”
孙绍连忙还礼,有些惶恐不安的说道:“大人言重了,孙绍年少无知,岂敢指教。我家将军只是敬重大人,不愿大人冒险罢了。大人如果有妥善的办法,将军不会坐视不理的。惭愧惭愧,小子胡言乱语,告退告退。”
孙绍说着,退了两步,让开了杨阜的手。杨阜看着孙绍紧张的样子,暗笑了一声,果然有什么将军,就有什么书佐,连孙伯符的儿子都这么小心,看来这个曹车骑确实是不冒险的人,与外面传闻的颇不相符。他抚着胡须想了想,与孙绍打了个招呼,退了出去。
曹冲把庞统、马谡、贾诩请来一商议,刚对杨阜的诚意表示了一些质疑,庞统就说道:“将军过虑了,我大汉象这样的忠信之辈并不少,韦大人既然是他的上官,他们之间就有君臣之义,杨义山破家为韦大人报仇也不是不可能的。将军想想阎伯俭就知道了,他也是天水旺族,在冀城的家人可不比杨家少,不是照样从城里潜水出来报信。”
曹冲有些意外,他不太敢相信的看着庞统,又看了一眼贾诩。沉默的贾诩点了点头:“庞大人所言甚是,杨义山深受韦大人父子器重,他当初做上许吏到许县去,就是老韦大人的推荐的,他能做出此事,不足为奇。本来他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当年丞相大人与袁本初相攻未分胜负,他就能看出丞相大人必胜,可见一斑。”
曹冲见老狐狸也这么说,倒有些信了,看来自己对忠信的看法跟这些人还是有些差异,他笑了笑说道:“只是他这个点子,可有点不妥啊。”
贾诩附合的笑了笑:“将军所说甚是,杨义山这是报仇心切,有些乱了方寸,将军可以先应了他,安安他的心,他一定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的。杨家虽然是不是天水顶尖儿的大族,可是他和四姓之一的姜家是婚姻关系,他的外兄就是历城守将、抚夷将军姜叙姜伯奕,四姓之间也都有关联,将军如果在这件事上帮了忙,将来对安抚汉阳的民心,可是有莫大的帮助。”
曹冲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问贾诩道:“先生说天水四姓里有个姓姜的,不知这姓姜的里面,可有个叫姜维的?”
“姜维?”贾诩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诩未曾听说此人。将军不妨向杨义山打听一下,他应该很清楚。”
“呵呵。”曹冲干笑了两声,把话题扯了开去:“那就让韦仲将去和杨义山谈一谈吧。”
贾诩微微一笑:“韦仲将正是合适人选,有他去和杨义山谈,此事大妥。将军,马超虽然狂妄,可是目前我军准备尚未充足,益州诸军也没有截断他的后路,还是要与他虚以委蛇一番为好。”
曹冲没有说话,他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呢。李严和孟达的调令虽然已经出去了,但他们要到达辖地并完成任务,只怕没有半年时间做不到。而且关中的新政刚刚开始,千头万绪很复杂,这时候和马超打仗,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贾大人说得对,马超有坚城精兵,一时半刻不易攻取,城中著姓既有此意,何不因势利导,可以大大减少我军的损失。”马谡见曹冲沉吟不语,也附合贾诩的意见说道,他这段时间跟着贾诩、庞统等人在一起商讨军务,受益良多,开始的傲气渐渐的收敛了,人变得成稳了许多。
“那就这么等着?”曹冲摸着下巴柔软的胡须说道。
“也不能坐观其变。”马谡看了一眼庞统和贾诩,见他们微笑不语,便接着说道:“韩遂回了金城,虽然和马超并没有绝裂,可是显然马超不能维持韩遂的军队供给了。韩遂老谋深算,深知眼下的局势不能和马超有间,给将军可趁之机。但蒋大人也说了,韩遂的身体很差,他已经年过七十,回了金城也未必能挨得过多久。韩银粗猛,如果是他掌握了金城,又怎么能做到这么隐忍?”
“你是说,先打韩遂?”曹冲笑了。
“未必就打,但总要保持一点压力才好。”马谡也笑了,笑得颇有庞统和贾诩的神韵,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领军将军一心要血耻,如果一直让他在下邽呆着,万一他忍不住了,岂不是坏了将军的大计。”
曹冲呵呵的笑了。夏侯渊上次功败垂成,一直忿忿不平,在下邽象只困在牢里的老虎,坐立不安,三天两头的带着人去查看地形,邓艾和夏侯称一个是晚辈,一个是儿子,根本说不住他,张郃、朱灵劝了他几次,他虽然听了,却不以为然,如果一直让他在下邽,只怕迟早要出事。
“下邽的城防也完成了,留下叔权和士载防守绰绰有余,就让他去扫荡安、北地吧,打几仗,心里也许就舒服多了,在街亭多准备些物资,让徐公明密切注意马超的动向,随时准备接应领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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