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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雅嘴唇开开合合,最后默默咽下了这件事。她要是真将景桓说出来,那牵扯出的事情越来越多,她在老君这里的罪名反而越来越大。不如专注一件事,将罪名推到红杏身上。反正红杏现在已经被颍川王带走,以后估计也很难活下来,事情究竟如何,还不是全凭虞清雅一张嘴吗?
虞清雅打定主意,隐去了景桓,而是凄凄切切地哭全是红杏这个丫头心比天高,妄图攀龙附凤,这才背着她做下这种事。虞清雅一无所知,并不知晓红杏的打算,也不知道红杏从哪里找来了香料。
这副说辞一听就立不住脚,典型的弃车保帅。然而虞老君再生气,也不可能真让自家小姐担上狐媚下药的丑名,所以虞老君心里门清,却一言不发,将这个说辞默认了。
最终,一切都是红杏不守妇道,吃里扒外,虞清雅和李氏仅是管教不力。
虞清嘉对这个发展一点都不意外,她早就知道虞老君一定找个替罪羊,帮虞清雅将罪名担下。不过,虞清嘉今天下午已经在众人面前刷足了存在感,虞老君的说辞只能是自欺欺人,事情真相究竟如何,那些人精一样的夫人小姐谁看不出来?
虞清雅的名声已经彻底完了,作风和道德污点尚可以从其他方面找补,可是品性有亏,这对最看重风度颜面的世家来说,足以彻底否决掉一个人。
在虞清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在世家圈子里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而她和李氏今日让虞老君在众人面前出丑,还被颍川王重重下了面子,虞老君此人好大喜功,仅此一事,也不会给她们好脸。外失去信誉,内得罪了虞老君这个老怪物,李氏和虞清雅接下来可谓有的忙了。
要不是因为方才虞清雅想攀咬出慕容檐,虞清嘉都不会接话。她不介意用自己做赌注和虞清雅斗,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慕容檐牵扯进来。慕容檐是不一样的,他经不得任何冒险,虞清嘉也不会让任何人将手伸到他的身上。
人人都能看出来虞清雅将罪名推到丫鬟身上,李氏也一脸理直气壮,立刻跟着骂红杏不知廉耻。屋里其他人都垂下眼睛,目露嘲讽,各房的侍女也垂头不语,静静听着虞家最受宠的四小姐和长房夫人肆无忌惮作践人。
虞清雅和李氏跪着又是哭又是求情,闹了一会后,虞老君看火候差不多了,正要发话,突然被虞清嘉打断:“老君。”
虞老君看见虞清嘉下意识地皱眉:“怎么了?”
“六娘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不讨老君喜欢。我一直战战兢兢,想和四姐学如何伺候老君,四姐如果不愿意,大可和我直说,何必要用这种办法害我?既然四姐想置我于死地,我不敢不从,不如现在就自我了断,省得还要有劳四姐动手。六娘在此和老君拜别,请老君保重身体,六娘恐怕没法在您身边尽孝了。”
虞清嘉说着就要往外走,丫鬟们连忙拉住,虞老君也被这种话吓了一跳,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说这种话做什么?”
虞清嘉摇头说:“老君还要留四姐在身边尽孝,我怎么能说出来坏了四姐的名声呢?老君不必问了,我这就回屋,自己清清静静了断,必不会麻烦四姐。”
虞清嘉这话说的委实诛心,就是偏心如虞老君也听不下去了。虞老君沉着脸,问:“你有什么委屈直说就是,你们都是我的曾孙女,我还能偏亲偏帮不成?”
虞清嘉心说你可不是偏心到没边么,她心里腹诽,表面上却犹犹豫豫地停住脚步:“老君此话当真?”
“当然。”虞老君说。
虞清嘉收住泪,回头对白芷说:“把东西拿出来。”
白芷早就准备好了,她没好气的地瞪了跪在地上的虞清雅和李氏一眼,从袖子中拿出一方帕子,慢慢展开。虞清嘉指着手帕中的玉坠,说:“我今日安安分分待在前面待客,结果先是众娘子见了我窃窃私语,后面许多夫人看到我也面露异样,就连老君,也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兴师问罪。我十分不解,后来腆着脸问了人,才知道原来四姐说,今日在后花园的人是我。原因,竟然只是捡到了我的玉坠。”
虞清嘉说着用帕子擦了下眼睛,很快泪水滚滚而下:“我听到这个原因实在是茫然不解,女子的名声多么要紧,四姐为什么要用这种话诬赖我,还四处和其他人说?四姐说她在客房外面见到玉坠,所以怀疑里面的人是我,可是,我的两个玉坠都在这里啊?我实在不知道,四姐看到的那个玉坠是哪里来的。”
这些玉坠是几年前虞家做功德时买下的,虞清雅和虞清嘉各有一对。而白芷帕子里这两枚玉坠小巧玲珑,确实是一对无疑。众人眼睛从玉坠上扫过,不由都看到虞清雅身上。
虞清雅看到这一对玉坠时都惊讶了,她喃喃道:“不可能,我明明……”
虞清雅明明让人将虞清嘉的玉坠偷出来了,要不然虞清雅也不傻,她怎么会给人留下这样大的把柄。虞清嘉说:“四姐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你也有同样的一对玉坠,你看到的那个,恐怕是你掉下来的吧。”
“不可能!”虞清雅尖叫,她阴沉着脸对红鸾耳语两句,过了一会,红鸾回来,垂着眼睛摇头。虞清雅的脸色顿时大变,其余人看到这里,也都明白了。
原来,这根本不是虞清嘉的玉坠,一开始就是虞清雅将自己的玉坠扔在草丛里,却谎称是虞清嘉的,还上蹿下跳地说里面的那个女子是虞清嘉。现在众人再想想下午时虞清雅来找虞老君,跪下哭诉自己没管好妹妹请老君降罪时的嘴脸,顿时恶心地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一时间屋里人神色各异,眼底都掩藏着鄙夷不屑。虞清嘉见此继续说:“四姐竟然用这样莫须有的事情害我,还将与人私通这种事栽倒我的头上。要不是下午客人好心告诉我,恐怕我还一无所知呢。我都不知道,四姐竟然已经厌恶我到这个地步,四姐这可不是要逼我去死吗?”
虞清嘉步步紧逼,而虞清雅不断摇头,想说话又说不上来。她敢保证那个玉坠绝对就是虞清嘉的,可是为什么虞清嘉能拿出一整对来?虞清雅自己的玉坠为什么又少了一个?虞清雅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生出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
“都够了。”虞老君忍无可忍地在地上拍了下拐杖,满屋霎时寂静。虞老君看着虞清雅的目光极其失望。她本来觉得这个曾孙女听话好拿捏,能治好她的病,故而处处给虞清雅几分体面。虞老君抬举虞清雅本来存了打压二房的心思,可是却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虞清雅竟然这般恶毒愚蠢,不可救药。
虞老君今日丢了脸,又被虞清嘉当着众多晚辈的面说出这种诛心话,就是再不舍,虞老君也得给出一个说法来。虞老君脸色沉沉,方才她正打算说对虞清雅的处置,突然被虞清嘉打断,现在看来,原本的处置还是太轻了,恐怕不能服众。
虞老君脸色淡淡,说:“四娘识人不清,处事不稳重,什么都不知道就咋咋呼呼,徒惹人看笑话。既然你静不下心,那就去佛祖跟前抄几卷经,把咋咋呼呼的毛病改了再回来。”
虞清雅眼睛瞪大,呆愣当场。虞老君这话的意思,是要将她发配到家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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