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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曾经以为会恒绵一生的那些爱恨都已散去,承熙静默片刻,方才道:“你父皇,他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说到这里,永宁面上神情明显的失落下来,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脚尖儿,道:“大概是很好吧,到了青檀寺后,我第一次见他笑的那样释然。”
承熙轻不可闻的叹一口气:“是吗。”
“皇叔,”对于彼此之间有着共同生母这件事,永宁是知道的,与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皇叔说话时,远不似寻常长辈那般拘束:“母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低着头,有些难过的道:“我问父皇,父皇只说她很好,别的却不肯提,红叶红芳二位姑姑也是一样,后来我跟哥哥一起出宫玩儿,听到别人议论,都说的很不好听……”
“母后她呀,”承熙想了想,徐徐道:“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永宁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皇叔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先进去吧,”承熙带着她往甘露殿去:“咱们边走边说。”
……
青檀寺。
永仪站在那扇木门外,脸上难得的有些迟疑,轻轻叫了一声:“父皇。”
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承安声音:“怎么了?”
“你真的决定了吗?”他顿了顿,道:“这儿也太荒凉了,不然,就回扬州去吧,只消有诚心在,在那儿不是一样呢。”
“我已经想了很多年,不会后悔了,”承安语气中隐约带了点笑意:“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怕什么?”
永仪今年十五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闻言立即道:“我才不怕呢!”
“我只是想到,要很久见不到父皇,心里很难过。”
“我不会离开的,”承安温和道:“你若是惦记我了,只管过来见便是。”
永仪垂下眼,半晌,方才道:“父皇,你是不是很想念母后?”
“怎么会不想呢,”承安声音淡淡的,许是因在佛堂,有种难言的静穆慈悲:“等你有了心仪的人,就会明白的。”
永仪静静看着那扇门扉,没有做声。
要是有心爱的人,会像父皇这样,他情愿没有。
这么多年孤身一人,每逢佳节,独自举杯,太苦了。
……
先帝在位二十一年,驾崩后,朝臣与太后相商,以其功过平生而定,谥号明宗,盖棺定论。
按制,太后殁逝时,本该加附先帝谥号,以其生平如何,择定谥号。
然而锦书死时,既是先帝的未亡人,却也是承安的皇后,朝野之中,对于是否要将她葬入先帝陵寝,乃至于是否应该商定谥号,皆存在争议。
到最后,承熙力排众议,未附先帝谥号,而是亲自为母亲题了谥号,孝圣宣皇后。
毕竟是亲生母子,骨肉至亲,到最后,几位辅臣也都默许,没有反对。
长安与扬州心照不宣,既没有阻碍淮水两岸经商,也没有大肆修改政令,承安在位十五年,虽有儿息,却也未曾册立太子,彼此通婚联姻,十几年后的权利过渡,也没有生出乱子。
待到一双儿女成人,他便往青檀寺去,落发出家,不再问及政事,也叫一双儿女往长安去走走,见一见亲戚。
永仪与永宁的身世,世人皆知,过了这么多年,倒没什么好隐瞒的,承安在时,便册封永仪为楚王,同他昔年封号一般,至于永宁,则是沿用早早就定了的封号,福嘉公主。
这是母后留下的一双儿女,承熙早就应允照看,自然不会苛待,令永仪享三王爵俸,永宁同样如此,王府早就在建,只是被永仪推拒了。
他想到当初父皇的王府里去住,承熙也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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