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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螃蟹哭诉道:“呜呜。小人名叫穆旁偕,是松江府路旺乡的里长。十多天前,我们几百棉农乡亲,将六千亩棉田托付给我。让我托门子,把棉田挂靠到官宦人家名下。小人承认,这的确有投机取巧,避纳田税的嫌疑。可如今两京一十三省,这么干的田主何止成千上万?后来我托一个名叫于谦的京城商人做中间人,将这些田挂在了徐大公子名下。哪曾想那徐大公子见财起意,竟然耍起了无赖,说这些田土本来就是他的!”
海瑞断案,不问谁是谁非,只问有钱没钱。有钱的,铁定会输给没钱的。他闻言就火了:“徐璠身为前任首辅的公子,竟然知法犯法,兼并小民百姓的田土?着实可恶!来啊,速去松江府,将徐璠传唤到巡抚衙门来!”
转头,海瑞又问:“穆旁偕,你说这六千亩土地,是你们路旺乡的几百棉农的,可有凭证?”
穆螃蟹道:“我们手里有田契底子!”
大明的田契,一向是一式两份。里长、保长们手里留一份,田主们留一份。故而穆螃蟹手里有六千亩棉田的田契底子。
至于他带到松江府来的那几百棉农,都是些普通的百姓。老百姓都是贪图小利的。穆螃蟹答应他们,等到官司打赢了,他们每人都能得到十亩棉田。于是乎,这些棉农心甘情愿的跟着穆螃蟹来到了巡抚衙门,状告徐璠。
海瑞看了看田契底子,心道:“这定然又是一桩官宦人家兼并老百姓土地的案子!我定要秉公执法,为这几百棉农讨个公道!”
几个时辰后,巡抚衙门的差役,将徐璠从松江府传唤到了大堂。
海瑞一拍惊堂木:“徐璠,你可知罪?”
徐璠一头雾水:“海大人,我有何罪?”
海瑞道:“你侵吞路旺乡几百棉农的六千亩上好棉田。还敢说自己无罪?”
徐璠惊讶道:“海大人!冤枉啊!这六千亩棉田,是我花了六万两银子,从棉农们手中买的!”
海瑞冷笑一声:“徐璠,你真能信口雌黄!路旺乡的棉农何曾见过你的一两银子?”
徐璠连忙道:“海大人,我不敢蒙骗您堂堂的一地巡抚!棉田的确是我花银子买的。我把银子交给了一个叫于谦的中人。这于谦是京城里的商人。本来他说路旺乡的棉农想把棉田挂靠到我名下,少缴些税。我答应了他。等到交割完毕,他又说棉农们想干脆把棉田都卖掉。我就给了他六万两银子将棉田买了下来。如果他没有把这笔银子分给棉农们,那是他的事儿!与我无关。”
海瑞连忙问:“你所说的这个京城商人于谦现在何处?”
徐璠道:“已经回京城了。”
海瑞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个于谦已经了无音信了?呵,莫不是你徐公子编造出来这么个人,妄图逃脱罪责吧?”
徐璠哭笑不得:“这人真不是我编出来的。松江德云棉布行的老板郭大纲可以为我作证!我跟于谦结识,还是通过郭大纲的引荐。”
跪在一旁的穆螃蟹闻言,叩首大呼道:“海大老爷!那德云棉布行,是锦衣卫贺镇抚使的产业!这些高官、衙内们内外勾结,侵吞我们小民百姓的土地!我们真是欲哭无泪啊!”
海瑞一听这话,义愤填膺:“有大明律在,他们即便官位再高,也不能鱼肉百姓!放心!本抚定会为乡亲们做主!来啊,去传德云棉布行掌柜郭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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