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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人间再无墨微雨,唯有踏仙君。
踏仙君。
人们恨他,恨到极致,十恶不赦墨微雨,千遍往生诀都救不了,万死不得超生!
踏仙君墨微雨踏仙君墨微雨踏仙君——
……踏、仙、君。
可是再畏惧,又能怎样?死生之巅依旧是轰轰隆隆地齐喝高呼声,千万人在巫山殿前跪下,密密麻麻的人头都在朝他三跪九叩。
“踏仙帝君万寿齐天,世世不陨。”
他觉得受用极了。
直到他注意到人群中,楚晚宁的那张脸。
楚晚宁那时候已经废去了修为,被他绑缚在大殿之下,沦为阶下囚。
墨燃是决意要把他处死的,但他不想要楚晚宁痛痛快快的就走了,他禁锢了楚晚宁的四肢,划破了楚晚宁脖颈处的血管,口子不大,施了咒语不让伤口凝固,血液一点一点地淌出来,生命一点点地流失。
日头正烈,加冕仪式已经进行了半日,楚晚宁的血也该尽了。
这个人死了,墨燃就彻底和过去断了,因此他特意把楚晚宁安排在自己的登极仪式上放血,处死。
待到他成为修真界的三九至尊,楚晚宁便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骸。
昨日种种,烟消云散。
当真是好极了。
可这个人都要死了,为什么还是那样漠然?那样俊秀的有些薄情……他脸色苍白,但是神情淡淡的,瞧着踏仙君的时候既无夸赞也无惧怕。
只有厌恶,鄙薄,还有——
墨燃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楚晚宁疯了。
还有一丝怜悯。
楚晚宁怜悯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一个手下败将!他居然怜悯一位登顶人极,呼风唤雨的霸主。他、他居然会——他居然敢!!!
积压了十余年的愤怒让墨燃癫狂,他就在丹心殿,当然,那个时候易名叫巫山殿了。他当着几千拥蹙的面,在那些人的谄媚,颂宏声中蓦然站起,黑袍滚滚,走下台阶。
他在所有人面前,掐住了楚晚宁的下巴,他的面目扭曲,笑得甜蜜又狰狞。
“师尊,今日是徒儿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几千个人,霎时一片寂静。
楚晚宁不卑不亢,神色冰冷:“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墨燃哈哈哈地便笑开了,笑得恣意放纵,声音犹如兀鹫盘旋于金殿廊庑间,雁阵惊寒。
“师尊这样绝情,可当真叫本座心凉啊。”他笑着大声说,“没有我这样的徒弟?我的心法是谁教的?我的身手是谁教的?我的刻薄冷血——又是谁教的?!我浑身的戒鞭至今不消——我问你,这些都是谁打的!”
他收敛笑容,声音陡然凶煞凌厉,目露寒光。
“楚晚宁!收我这样一个徒弟丢你的人吗?我是骨子里面贱了还是血里的腌脏洗不掉了?我问你,楚晚宁,我问问你——什么叫做‘品性劣,质难琢’?”
他最后也是有些疯魔了,嗓音扭曲地喝道。
“你从没把我当作徒弟,从未看得起我!但我——但我曾经——是真的拿你当师父,真的敬你过,爱你过,就这么对我?你为何从不愿夸我一句,为何无论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你半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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