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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炸裂的瞬间,七道电光如蛟龙游走宫阙。
东北角殿梁轰然断裂,裹着青烟的赤练蛇群在藻井缝隙中疯狂扭动,将剥落的徐达治水图碎成漫天金箔。
杨涟手中匕首震颤着指向汴梁方向,血帛灰烬在积水中拼出的星图正与鼎耳红绳遥相呼应。
"护驾!"蓝玉的吼声穿透雨幕,却见朱柏反手将永乐剑拍在杨涟染血的掌心。
剑鞘龙纹咬住飞溅的雨珠,在满地铜钱朱砂上蒸腾起猩红雾气。
"若束水堤溃,持此剑取朕头颅谢天下。"皇帝玄色龙纹常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划过剑身时带起一串火星。
蟠龙柱础下的积水忽然翻涌如沸,那些嵌着朱砂的铜钱竟自行排列成河道走向。
二十里外黄河畔,朱允炆赤脚踩进齐膝淤泥。
少年太孙肩头麻绳深深勒进皮肉,与三百河工同扛丈许石笼。"嘿——哟!"他清亮的号子刺破雨幕,脚踝被碎石划出的血痕早被浊浪冲淡。
身后老河工突然踉跄,朱允炆反手托住对方腰身,泥浆顺着下颌淌进明黄里衣。
"报!
蓝将军押人到了!"传令兵话音未落,马蹄已踏碎堤上水洼。
蓝玉铁甲挂满苇草,马鞭所指处,十余绸缎裹身的官绅在泥地里滚作葫芦。
尚方剑出鞘的寒光惊破雨帘,朱允炆剑尖挑开浸透的鱼鳞册,墨迹在暴雨中绽开朵朵罪状。
"永丰仓陈米三千石,实收新麦仅八百?"少年剑锋掠过布政使颤抖的喉结,突然翻腕削断其腰间玉带。
珍珠滚落泥浆时,内衬血书正好露出"河道银二十万两"字样。
堤上民夫举起铁锹重重顿地,轰鸣声震得对岸山崖滚落碎石。
杨涟此时正跪在堤基裂缝处,染血的官袍下摆浸在黄汤里。
他三指插入糯米灰浆,突然暴喝起身,将躲闪的河工踹进泥坑。"七分蒸土三分灰,谁许你们掺沙?"
北斗疤痕在心口狰狞蠕动,玄铁匕首寒光过处,三根偷工减料的木桩应声而断。
老河工们屏息看着尚书大人亲自示范:杨涟十指插入基槽,青筋暴起的手掌竟将合抱木桩生生按进岩层。
混着鸡血的夯土被他拍出韵律,每声闷响都震落堤上松动的石块。
当最后一根"梅花桩"入地七尺,他忽然撕下中衣布条缠住渗血的掌心,转身时眼底闪过妖异紫芒。
子夜惊雷炸响刹那,上游传来地龙翻身的闷响。
杨涟猛然按住心口疤痕,北斗七星状的裂痕里渗出黑血。"洪峰提前了!"
他嘶吼着冲向摇摇欲坠的堤坝,却见朱柏正立于最险要的挑水坝头,永乐剑在地上划出深深沟壑。
浊浪排空而来时,皇帝金冠已被狂风卷落。
杨涟瞥见朱柏腰间玉坠突然迸裂,那是十年前他们歃血为盟时交换的信物。
电光火石间,尚书扑倒天子的身影与记忆里燕京城头重叠——当年朱棣也是这样为他挡下冷箭。
"陛下!"蓝玉的惊呼被浪涛吞没。
杨涟后背撞上溃堤的埽工,腐朽的柳枝捆瞬间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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