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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孤山,顾佐将自己关在屋中,没有精神头吃饭,连水也喝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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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清晨到来,顾佐终于起身收拾行囊,将桃木剑、定位罗盘和铜铃都装进竹篓,又把所有剩余的不足百文铜钱揣了……
忽然想起陈九和季班头,不知他们身上有没有带得闲钱,犹豫片刻,还是没敢回去。打开柴扉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看横匾上的“怀仙馆”三个字,顾佐叹了口气,掉头下山。
他想清楚了,季班头的事,没法解释。真要见了官,哪怕最后供出送到贺家的那只狸猫是假货,因此季班头要杀陈六和蒋七灭口,也是无济于事——顾佐没法证明是季班头让送过去的,真正送猫的人是陈六和蒋七。
再者,季班头身后是董县尉,董县尉是山阴县官面上的“三巨头”之一,分司六曹,顾佐怎么斗得过董县尉呢?别说眼前无凭无据,就算有真凭实据,顾佐也没有胆量去报官,他不敢指望山阴县里有青天大老爷,能为他一个小小屁民做主。
可以想见,季班头的死,必将在山阴县引起轩然大波,顾佐不知道县中刑曹、郡中法司有没有能人,或者别家宗门、道馆有没有本事能够追查到自己身上,但他猜想多半是瞒不住的,何况谁能保证季班头出门的时候,没有如陈六交代陈九一样,跟某个家人、手下留个尾巴呢?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逃之夭夭。
至于山阴县很可能下达的海捕通缉文书,他已经没工夫顾虑了,通缉就通缉吧,趁着眼下无人知晓,多跑出去百里,活下来的希望就增大一分。如果能逃出会稽郡,他就有六成把握不会被抓到。如果能离开江东,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他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顾佐了,如今身负修行,饿死中道这种事应当和他沾不上边。或许跑去南疆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是片新拓之地,一切想必都会很乱。
顾佐心虚,下山的时候,也提心吊胆的盯着前方山道,生怕遇见官差或者修士。行至若耶溪畔,就更加紧张了。
他的计划是渡过若耶溪,逃出会稽郡,取道杭州,如此就能走最近的距离进入江南西道。
顾佐有些懊悔,自己不应该在屋中浪费一整天时间,因为这一天的耽搁,季班头的失踪或许就会被人发现,如果季班头之前给家人或者手下留过什么叮嘱的话,甚至于他的尸首此刻已经被发现了。
找了个水浅之处淌过对岸,顾佐向西而去,前方就是二道岗,翻过去就是西江向北最近的渡口,只要过去就能离开山阴县的繁华之地,到时候一片荒僻,很容易隐藏行踪。
可他刚走到二道岗下,就远远见到了岗上有人。
此人头束方巾,环抱兵刃,一看衣着打扮、行止气度,顾佐便知道他是修士,只是不知修为深浅,粗略之间,也看不太清楚他的相貌,但顾佐可以肯定,以前没有见过他。
那修士驻足二道岗上,正凝目四下眺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顾佐心中立刻突突乱跳,硬着头皮继续前行,同时也瞄向四周,做好了果断后退的准备。
正提心吊胆间,岗上又冒出两条身影,各自身穿黑色皂服,腰间挂着佩刀,典型的公门打扮,正是归属县衙刑曹当管的捕快刀手。
季班头是县衙六曹所有衙役的班头,也包括统领刑曹中的捕班,捕快们做事的时候听命于刑曹,但在薪俸、上值、休沐等问题上则受命于季班头,是季班头的下属。这两位当日查禁恒翊馆的时候,也在现场,是季班头的心腹亲信,他们的出现,让顾佐一身冷汗。
顾佐是修士,从穿戴上与三三两两路过的百姓毕竟有少许差异,这点差异当即便吸引了岗上几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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