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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摇着折扇离开,只留下君天澜一人独自思索。
而此时,疏翠殿中。
顾湘湘被吓狠了,直到午后才悠悠转醒。
侍女桃枝守在她床畔,惊喜道:“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顾湘湘抬手摸了摸左耳,俏丽的面庞惨白惨白,“拿镜子过来。”
桃枝犹豫。
“拿镜子来!”
顾湘湘厉声。
桃枝战战兢兢去拿镜子,小心翼翼地捧到她面前。
顾湘湘扯下耳朵上的纱布,望着那残缺的半只耳朵,气得将那面铜镜猛地砸了出去。
似乎如此仍不解气,她发疯般,把床榻上的绣枕也狠狠摔了出去。
她捂着双耳,面目狰狞地咆哮出声:“沈妙言,我与你没完!”
殿中伺候的宫女纷纷惊恐跪下,大气也不敢喘。
恰在这时,王嘉月在宫女的引领下踏了进来。
她望了眼满地狼藉,无奈道:“都这个样子了,还闹什么?”
顾湘湘哭得厉害极了,“嫂子,那沈妙言欺人太甚,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下个月就是封后大典,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嫁给表哥?呜呜呜……”
她伤心极了,赤脚下了床,拉着王嘉月走到梳妆台前,哭得梨花带雨,“嫂子,你手最巧,快帮我想想,封后大典上,我梳个怎样的发髻,才能遮住这半边儿耳朵吧?”
王嘉月欲言又止。
顾湘湘心中逐渐升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嫂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封后大典延期了啊?是不是表哥还喜欢那个小贱人?”
“湘湘……”王嘉月握紧她的手,尽量以一种委婉的语气说道,“你兄长让我进宫,接你回家。”
“回家?”顾湘湘不解,“回家准备封后大典的事宜吗?可兄长不是让我与表哥多多相处,讨他欢心吗?”
王嘉月望着她眼中的茫然与泪光,抿了抿唇瓣,终究没忍心告诉她,皇上与她的成亲典礼,已经取消了。
顾湘湘却仍懵懂地望着她,“嫂子,你怎么不说话?我回家做什么啊?”
“你忘了吗?明儿是清明,要去山上祭奠你二哥哥的。”王嘉月撒了个温柔的谎言,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顾湘湘这才松了口气,似是忘记了耳朵上的伤痛,兴高采烈地指挥桃枝收拾东西出宫。
临出宫前,她把自己这几天亲手绣的一个香囊揣在怀里,去见君天澜。
君天澜刚从教坊司回来,想着张祁云“人生得意须尽欢”的话,面对一尺来高的奏章发怔。
顾湘湘进到殿中,温柔朝他一福身:“表哥。”
君天澜回过神,淡淡道:“何事?”
不需要再立这个女人为后,这就代表他们两人之间,再无瓜葛。
所谓的表妹,也只是在外人看来。
在他这里,这个表妹,比一般人还要面目可憎。
顾湘湘显然并不能猜透君天澜的心思,只小心翼翼地捧出自己的香囊,“表哥,这是湘湘绣了很久的香包,送给表哥,还望表哥能一直佩戴在身上。”
在她看来,她是在羞涩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而在君天澜看来,这是她放下了他们之间那纸婚约的意思,还愿意送东西,代表她是真的释怀了。
于是他没有拒绝,拿起香囊随手放掷到龙案上,“朕收下了。”
顾湘湘喜不自胜,柔柔望了眼自己英俊的表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走后,君天澜批了两本折子,忍不住搁下朱砂笔,打开龙案下方的一个暗格。
暗格里装着只黑色丝绸香囊,针脚极丑。
里面盛着的石榴花,也早已干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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