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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辰将宋羡的袖子一点点地向上卷,一直卷到了手肘,露出了他结实的小臂。
手臂上有一道刀伤,大概有四寸长,伤口虽然不深却还在渗血。
宋羡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又去看桌子上的舆图,清冷的眉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谢良辰也没有出声打扰宋羡,转身推开门,找到外面的护卫:“有没有药箱?”
门口的常安正在琢磨那位大小姐是怎么回事,他和常悦整日里跟在大爷左右,并没有发现大爷与什么女子有来往,怎么今天晚上突然就将人带了回来。
他都要忍不住问常悦,是不是他当值的时候睡着了,错过了些什么?
“药箱?”常安片刻后回过神,“大爷受伤了?”
大爷心情不好,将他们全都撵了出来,自己换的衣裳。他正想找个借口进去看看时,这位谢大小姐就来了。
“不严重,”谢良辰道,“但是需要上药。”
常安向屋子里看了看,大爷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许了。
“我去拿。”常安说着亲自将药箱拿过来递给谢良辰。
谢良辰道了声谢,关上门,提着药箱走到宋羡身边。
药箱里的东西十分齐全,谢良辰用带子将衣袖束起,净了手,找出外伤药和布巾开始为宋羡处置伤口。
前世谢良辰在苏家买卖药材,学了药理,还在药铺里帮着师父为人看症,宋羡这样的小伤,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谢良辰垂着头忙碌,她知道宋羡一定在看她,出于对她的不信任,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本来她就没准备耍花样,自然也不怕宋羡审视。
包好了伤口,谢良辰将宋羡袖子放下来,又贴心地捋平了褶皱,让衣衫看起来齐齐整整。
谢良辰觉得,自己这一波谄媚,可谓是仔细周到,像个狗腿子,谁叫宋羡认定她就是害他回到十二年前的罪魁祸首呢。
其实真相到底如何谁又知道,眼下谁拳头硬就只能听谁的。
“你对付季远时用了毒?”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如果这话是出自别人的口,谢良辰会有些惊讶,不过精明如宋羡,他没有亲眼看到,也能猜出大概。
谢良辰没有隐瞒:“是,不过我通药理本是为了救人,从未想过伤人。季远杀我阿弟,我为了报仇,只求与他玉石俱焚,便也顾不得那些了。”
宋羡道:“季远能上当,可见你的手段不错。”
谢良辰直言道:“原也是没什么本事,不过仗着季远好色。”
听到这里,宋羡眼睛一挑,向谢良辰脸上看去,少女长发乌黑如云,皮肤白若玉璧,黛眉红唇,长长的睫毛轻垂着,透出几分娇柔。
娇柔?就像她恭谨地向他回话,看似很听话,其实每个字都在反抗。
她那话的意思是,只要不好色,就不用担心中了她的圈套,这是在给他宽心,还是提醒他不要看上她的色相。
宋羡没有说话,谢良辰却感觉到他的不悦,太聪明的人通常都不好伺候,如果当年杀阿弟的人是宋羡,她就算想要搏命,都没有任何机会。
谢良辰接着道:“前世学药理是为了经商,因此学的不精,今生我会多注意,尽可能多学一些。”
宋羡淡淡地道:“为何?”
谢良辰道:“方便为自己看病,等我恢复记忆之后,也就知晓那玉佩的由来。”
宋羡语气随意:“你倒没有忘。”
被那种压迫感笼罩,表面上轻松,心里就是绷紧的弦,谢良辰道:“不敢忘,大爷对我有恩,前世最后一刻,是大爷助我复了仇。”
屋子里的气氛稍稍好一些了,宋羡端起面前的茶杯来喝。
谢良辰这才将此行最重要的事说了:“大爷,我明日就要离开谢家,前往城西的陈家村,以后就带着外祖母和阿弟生活。”
谢良辰将自己拿回嫁妆和山地的经过禀告给宋羡,宋羡这样的人,无心理会内宅这些小事,但她不能不说。将话说清楚,会少了揣测和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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