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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狂雨横,江水如同发怒的黄龙,在大地上翻滚冲撞。
坚硬的身躯将堤岸摧毁,运河的水失控地蔓延向两岸。
房屋、渔船、良田、小镇……转瞬就被淹没。
浑浊发黄的水中传来无数百姓家园被毁、徒劳哭嚎的声音。
阎修离开了总督府。
马车一停下,他就跳下了车,朝桓瑾所在的方向去。
江南夏季多雨,本来也容易决堤、有水患,只是往次都是在连日降雨之后才会这样,这次太突然了。
桓瑾今日本身就在江岸边巡视,是听着一声响,看着大堤被冲毁的。
雨中,他的面容很沉肃。
负责修筑堤坝的官员在旁边冷汗直流,不敢说话。
“大人。”
直到听见阎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桓瑾才从决堤的江面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他。
先前州府因为夏侯岐之死而陷入混乱,桓瑾就把剩下的这个得力下属派去州府坐镇,让他收拾局面,然而前夜他却匆匆回了总督府,今日才现身。
来到桓瑾身旁,阎修同他一起看向下方的混乱。
驻扎在旧都的厢军已经被遣了出去,用上了战船,开始搭救被困在房顶上的百姓。
旧都这边地势还算高,这一次都被淹没,其他地方的问题定然更严重。
阎修到来之后迅速地接管了一部分指挥权,命令一条接一条地颁布下去。
他虽然行事极端,但论能力却不差,否则也不会在来到桓瑾手下之后,短短几年就成了他的第一幕僚。
很快,原本随行的官吏就被他一个接一个地派遣了出去,周围只剩保护总督的近卫。
到了这时,阎修才对桓瑾说道:“大人,我要立刻带人再去漕帮。”
桓瑾看了他一眼,他前夜就是在漕帮折戟。
阎修道:“厉王的人在那里出现,来的是我师兄裴植,他是厉王的军师祭酒。昨夜我带了一千人去,原本想推杨洪天上位,却被他挡了回来。我们要尽快将漕帮掌控在手中,否则让他在那里待得越久,就越有风险。”
“厉王?”桓瑾的声音在雨中响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是。”阎修向他低头,承认了自己的失算,“我也很意外,他会在那里,而且身边还有厉害帮手。但只要把他们拿下,只要他死在那里——”
阎修低垂的眼中浮现出狠厉之色,“这一次的事,我们就可以把陛下的目光转移到厉王身上。”
一个足以威胁到他的手足兄弟,比起对他忠心耿耿的封疆大吏,难道不是前者更有嫌疑,更应该为这件事受到惩罚,受到警告吗?
到时候裴植一死,真相是如何都任由他们来决定。
而且京中的人越是争,越是为厉王说话,景帝就会对他越是迁怒,追究也就越不会落在他们身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天家手足之间自古都是如此。
要怪就怪厉王的声望如日中天,要怪就怪裴植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拿我的手令去调人。”桓瑾很快做出了决断,比起眼前解决决堤的事,解决漕帮更迫在眉睫,“但是要快。”
——速战速决,尽快回来,还要把兵力重新分派去修建堤坝。
江水决堤的事不能不管,否则损失严重,死的人多了,这一次他依旧要被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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