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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养心殿。
景帝一身燕居之服,寻常深衣,幞头,跪坐在矮几上,看着短案上的竹简,一双浓眉拧着,陷入了沉思。
春陀侍立在侧,他知道,这是景帝思考重大国事才有的神态,紧抿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周亚夫,窦婴来了吗?”景帝抬起头问道。
“回皇上,还没。”春陀小心的回答。
“要他们快点。”景帝眉头一挑,似乎有些心急。
春陀应一声,转身就要出去催。只见周亚夫和窦婴并肩而入,两人边走边说话,窦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周亚夫脸上泛着红光,仿佛年轻了二十岁,走起路来龙骧虎步,那不是走,那是在飘。
要说长安城里谁最高兴了?周亚夫绝对要算其中的一个。
周阳如此大的能耐,把匈奴数十万大军给打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欢喜吗?他这段时间走到哪里,都会听到一句话“周大帅是条侯的三子!”
紧接着,就是一大堆恭维的话,什么将门虎子,教导有方,家学渊源这类夸赞之辞铺天盖地的袭来,周亚夫一分欢喜劲头要变成十分。
他欢喜有欢喜的本钱,谁叫周阳那么争气呢?
一和窦婴见面,窦婴就夸赞起周阳,说起在边关见到周阳的事情,周阳如何血战,一一道来,很是动听。周亚夫听着听着,稳重有力的步伐就变成了“太空步”,飘了起来,一路飘进了养心殿。
“臣周亚夫,臣窦婴参见皇上。”二人上前施礼。
周亚夫本在南方对付百越,周阳此次大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周阳自己。这次大胜的好处很明显,为汉朝争取到了训练骑兵,调整国策的良机,汉朝的国策、军事策略都将发生重大改变。周亚夫这个重臣,自然是要给景帝召回来,参与商议。
“平身吧!”景帝打量着周亚夫,笑着问道:“周亚夫,周阳立下如此大功,你这个做父亲的,欢喜吗?”
“呵呵!”周阳用欢笑声来回答。
景帝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周亚夫一张大嘴裂着,嘴边的纹路一直延伸到了脖子根上,他还能不欢喜?就差放声歌唱了。
这是打趣,景帝又道:“呵呵!为人之父,有子若此,又有何憾!你自然是欢喜的了。”
周亚夫的确是欢喜,裂着嘴直乐,窦婴一碰他,周亚夫没有明白过来,愣愣的看着窦婴,不明所以。窦婴微一摇头,上前一步道:“皇上,周阳固然了得,若是没有皇上擢用,授予兵柄,赐以赤霄剑,周阳也不会立下如此奇功!”
不愧是圆滑之人,能说会道,景帝的眼睛眯到一起了,非常享受。
窦婴没有说假话,周阳做统帅,自己都没有想到,是景帝的气魄大,选中了他。周阳做统帅这事,朝中压力不小,就是窦太后也在反对,若不是景帝气魄够,换个皇帝,很可能虎头蛇尾。
对这事,景帝一想起来,还真有几分自得。不要说景帝,换作任何人,那也是人生最大的手笔之一了。乍闻窦婴此言,景帝哪能不乐?
周亚夫明白过来,忙道:“魏其侯说得是,这都是皇上圣明。臣代阳儿谢过皇上知遇之恩!”跪在地上,冲景帝叩头,很是恭敬。
“哈哈!哈哈!”景帝非常享受的接受了周亚夫的谢礼,这才道:“坐吧!”
周亚夫和窦婴二人谢过,跪坐下来。
“说起周阳,你们欢喜,朕也欢喜,他不负朕之望!”景帝的欢喜劲更甚三分,话锋一转:“可是,他却弄得朕一颗心痒痒的,把捏不定,才把你们二位找来,一起商议商议。你们先看看。”
把面前的竹简递到周亚夫面前。
周亚夫接过一瞧,惊呀一声:“攻打河套?”
把竹简递给窦婴,脸上兀自带着惊讶之色。汉军刚刚经历过大战,长城大战的余波还未平息,周阳又要大动干戈了,周亚夫能不惊吗?
“啊!”窦婴看过,也步了周亚夫的后尘,惊呼一声。
把二人吃惊的样儿看在眼里,景帝笑了:“你们惊讶,朕也诧异。你们说,准还是不准?”
“皇上,匈奴新败,河套必是无防,大汉若趁此进军,必成大事,一举拿下河套。”窦婴一向本着让周亚夫先说的准则,这次却是破例了,竟然抢着说了。
景帝微一点头,看着周亚夫:“周亚夫,你最是知兵,你说说。”
“这个……”周亚夫微一沉吟,道:“皇上,河套之地与其说是一块风水宝地,土肥水美草青,便于放牧,还不如说是一把利剑。谁抓住了剑柄,就对谁有利。河套离长安不过七百余里,若是匈奴抓住了剑柄,那么,河套这把利剑就对准了大汉的都城长安,大汉无论如何不能容忍,这也是前朝出兵河套的原委所在。”
河套是一块风水宝地,正是因为如此,中国和匈奴才历经数百年争夺。
也正是因为河套的地位极为重要,这里成了中国与北方游牧民族争夺最为激烈的地方。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为争夺这块地方而死的人,没有一千万,也相差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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