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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夹枪带棒下来,听得贺东盛直面上带了不自在:“不管怎样,关起门来也是一家人的事,有什么不满,你直说就是,作甚要闹到外头去?”
贺平盛冷笑一声,没有接话。要灭口的时候不犹豫,这个时候是一家人了
贺东盛还要再问,贺平盛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
仁寿坊,沈宅,小厅。
早上被请过来,沈瑾看着沈瑞,有些羞愧:“是不是昨天的事,贺家盯上这边了?我给瑞二弟带来麻烦了”
沈瑞摆摆手道:“三叔已经接手此事,会出面应付贺东盛,瑾大哥就别管了。要是贺家那边派人打探你口风,你咬死将书送给这边就好;要是问你书上写什么,你就说没仔细看。离下场就剩下一个月,瑾大哥安心备考就是。分了心思耽搁了,又是三年……”
几句话,沈瑾已经听明白过来。
他瞪大眼睛:“可是……可是……没有书啊……”
沈瑞笑了笑道:“贺十七不说,大哥不说,谁晓得没书呢?贺东盛做贼心虚,想来是信的。”
沈瑾闻言眼睛一亮,看着沈瑞多了几分羡慕。就算嗣父故去,还有沈三老爷这正经叔伯在,遇事会出面护着;自己这边,却只能自己焦头烂额,仓皇如狗。
眼看沈瑾神色有异,沈瑞不免多看了他两眼:“瑾大哥是担心贺十七?放心吧,事情包不住了,贺东盛不会再动他的……不过要是按你所说,贺十七身体损耗病弱,下个月的考试估计不行了,只能等下一科。”
沈瑾摇摇头,道:“我不是想起他,我是想起母亲……母亲积德行善几十年,福泽都落到瑞哥身上了,有润三叔这样的叔叔在,我心里都忍不住嫉妒。
沈瑞想了想道:“我是受娘福泽,才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只是现在我出继了出来,以后供奉娘香火的是瑾大哥,娘的福泽也会落到瑾大哥身上。”
沈瑾涨红了脸,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
沈瑞挑眉道:“我可是正经说的……”
就算别人不提挈沈瑾,只沈瑞这边,为了顶着张老安人与沈举人那边的麻烦,扶也会将沈瑾扶起来。
交代完正经事,沈瑞并没有留客,送走了沈瑾,就去东院寻三老爷。
沈三老爷正在前院书房,面前摆着一溜刻刀,还有不少玉石料。他手中拿着一块半成的作品,是一枚小章。
沈瑞看那几块玉料圆润可爱,捡起一块把玩道:“三叔怎么想起弄这些?
沈三老爷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前些日子有人托了中人寻我,求一枚小印。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现在得空。”
沈三老爷之前虽没有入仕,可到底是少年才子出身,在京城士林也颇有才名,捧着银子求到三老爷求画、求印章的不是一个两个,只是三老爷不爱交际,之前也带了读书人的清高脾气,不肯为了铜臭弯腰,因此除了一些退不了的人情,鲜少有作品出去。
可如今的架势,可不是要一副作品的模样。
沈瑞不由皱眉:“那其他的呢?就算三叔来了兴致,也要爱信身体,这虽不是什么累活,却是耗神。”
三老爷瞥了他一眼道:“婆妈什么,我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吗?这是给你预备的。
沈瑞有些意外:“我有方私印了,是父亲给我的,一时也用不上别的啊。
三老爷道:“不是刻给你,是要教你刻章……”
雕刻被当成匠人的差事,可刻的印鉴之类,就是文人的雅事了。
沈瑞听了,倒是有些兴趣,不过想想自己的时间,摇摇头道:“实在没时间了,等以后在跟三叔请教吧……”
三老爷已经肃容道:“瑞哥儿,过犹不及的道理,我不说你也知道……你没发现,自己变了许多吗?自打珏哥儿没了,你遇事就憋在心里,遇事也多了几分浮躁,你不担心自己,大嫂与我还担心你将自己憋坏了呢。可刻章的事,是大嫂吩咐我教你的以后不管是读书累了,还是心里有事了,都可以去刻章……”
沈瑞沉默了一会儿道:“就算静心,也不会学这个啊……写大字、抄佛经不是更静心,还能练字了?”
三老爷:“哪里是为静心呢,人长大了,总要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总有憋屈郁闷无处发泄的时候,不能拿刀捅人,拿刀刻石头,刻完郁气也就散了大半了”
想着会馆中那一声声“庶孽”,沈瑾都觉得刺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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