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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器好奇杨云为何对刚才那个李太白如此在意,但杨云借口是“故友”给搪塞过去,张英器自然想不通,既是故友怎会相见不认识?而且以杨云的年岁,故友能故到什么程度?想来不是实话。
这会儿听到杨云嘴里哼的俚语小调,越发地迷惑了。
张英器把杨云带到中庭的宴客厅,借口前去通传张九龄,便先离开。
张九龄忙于朝事,此时尚未从洛阳皇宫回来。
等其回府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张英器将府门前发生的事告知自己的祖父,并引导张九龄来见杨云。
杨云终于见到这位在唐朝政坛和文坛都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宰相,开元盛世最后一位贤相。
张九龄穿着身紫色官袍,精神矍铄,走起路来步伐矫健,眉宇之间神采飞扬。
张九龄的仪态自然是没得说,据说为了保持整洁端庄,他有一个很有创意的发明。
唐朝大臣们上朝,都要带笏板,这是臣子上殿面见皇帝的必备工具,或提前写上想向皇帝汇报的话,或用来随时记录皇帝的指示。
而文武大臣们出门上马或者乘坐马车,都是把笏板往腰里一别,跟乡野村夫插烟袋一样。张九龄觉得如此装束大煞风景,便命人做了一个精致的护囊,每次上朝,都把笏板装进护囊里,然后让仆人捧在手里在后边跟随,他只管昂首挺胸地走路,再也不必为这个多余的东西放哪儿而发愁。
由此,护囊一下子风行起来,成为一种风尚。
面对这么个老帅哥,谁不喜欢?当今皇帝也不例外,每天上朝看到张九龄“风威秀整”,气质异于他人,便对左右叹道:“朕每次见到张相,都感到精气神为之一振”。后来每次大臣向他推荐丞相人选,他都会下意识地问一句:“风度得如九龄否?”俨然,张九龄已成为朝廷选拔丞相的一面镜子。
“晚辈杨云,见过张令公。”
杨云见到仪表堂堂的张九龄,上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张九龄轻轻点头,一抬手示意让杨云到厅内说话,然后径直走到主座的位置坐下。张英器紧随其后,侍立在地席旁。
张九龄见杨云到了近前却不入地席,立即出言提醒:“尔随意便可。”
以杨云的身份,肯定不能跟张九龄这样的当朝宰相同坐,这涉及到礼数尊卑等一系列问题。
但既然张九龄不见外,杨云不好推辞,便上了地席,然后在客位跪坐下来,但并未与张九龄相向而坐,目光也没有跟张九龄平视。
有侍婢进来奉茶,杨云恭敬谢过,而后低下头,不敢与张九龄对视。
张九龄道:“老夫在朝多年,见过的年轻后辈不少,像你这样知情守礼的,倒是非常少见。”
杨云明白,这时期不像宋、明时期,礼教对人的毒害没那么深,一般年轻人见到张九龄,必然因崇拜而导致心态产生变化,很难保持礼数。
尤其是读书人,平日狂放不羁惯了,又自恃才学,让他们循规蹈矩确实很困难。
杨云认真回道:“在下本为书生,不敢忘圣人教诲,只做份内之事,当不起令公谬赞。”
“你师从何人?”
张九龄随口问了一句,随即想到这是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众所周知,杨云的师傅是武尊真人,但显然他问的是杨云儒学上的造诣。
杨云回道:“在下求道师从武尊讳,求学则师从张公。”
杨云不过是信口胡说,他来到这世界,根本没人教导过他学问上的事情,连道法都是他自己看书学,现在完全是在敷衍张九龄。
张九龄未问“张公是谁”,显然杨云读书师从哪个与他关系不大。
“你到洛阳来,是求道,还是入学?”张九龄又问。
杨云恭敬回道:“既是求道,也是为入学,在下本剑南道汉州乡贡,自京师应举,希望能通过省试……”
听到杨云是乡贡时,张九龄脸色稍微好看些。
他难免会想,之前担心此人不学无术,没那么好的诗才,现在看他知书守礼,出言也谨慎,还说自己是乡贡,这就对上了。
但张九龄心中仍有疑虑。
“咸宜公主宫宴上当众朗诵的那首诗,是你所著?”张九龄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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