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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着,我站着,黑色的夜继续在一片一片的砖瓦上,在一根一根的树梢里,在一个一个的墙缝中蔓延着,蔓延着,蔓延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黑夜中的黑暗与冷漠,恐惧与徘徊,吸入腹中。我轻轻的叹气出口,把黑夜里的诡异和嘲笑,魅惑和迷茫,呼出体外。可不是嘛!关起远是个好男人,是个好丈夫,他要做人,要做好人。而我呢?我是什么?我算是什么?是坏人吗?是坏女人吗?是吗?!
关起远的痛苦是真实的,他的不舍是真实的,他的矛盾也是真实的。他那么真实,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有妻有女,他的真实是可以被触摸可以被拥抱可以被保存的。我呢?我却一直是虚幻的,虚幻的梦境中,我爱了一回,虚幻的现实里,我恨了一次,我是虚幻的,我的爱恨是虚幻的,我的尊贵是虚幻的,我的挣扎也是虚幻的,就连我的伤痛和苦恼也全都是虚幻的。我的虚幻和他的真实,总是在彼此寻觅彼此错过永不相见。
“起远,起来吧!别为我痛苦,不值得。我原本就是个不祥之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与真实的情感,与真实的人生无缘。其实,我并不贪心,我想要的,也不过是天下的女人们都想要的,一个家庭,体贴的丈夫,听话的孩子,倾注一生也无怨无悔。可惜,可惜啊!我与所有的真实情感无缘,与面前的真实世界无缘。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一件事物、一个人是完全的、真正的属于我,今后,也不会有的。所以,起远,为了我这样一个虚幻的,不祥之人难过、痛苦、矛盾、挣扎都是不值得的。真的不值,何苦呢!”
关起远站起来,面对我,从他的脸上我依然能看到痛苦来过的痕迹,他的内心一定是疼的,是挣扎着的,
“玲珑,你不是……。”
“关总管,小的可算是找到您了。”关起远的话被一声惊呼打断了,“姑奶奶,您也在,太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我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回姑奶奶,三小姐要生产了。”
“什么?怎么回事?”关起远一把抓住报信儿小厮的胳膊。
“小的也不太清楚,后院都乱套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没等小厮的话说完,关起远就拔腿向后院跑去。我马上戴起了面具,换了一张脸孔,说,
“请于大夫了吗?”
“老姑奶奶已经派人去请了。”
“嗯,你下去吧!”
我看向关起远跑走的路,路上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起了不祥的预感,或许这个男人会从此走出我的心灵,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属于我了。
关起远没命的狂奔回他和妻子居住的东小楼,楼里,已经忙乱成了一团。关起远要直冲上楼,却被玉无痕拦住了,
“起远,你先别慌。于大夫马上就到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还没到日子吗?”关起远此时方寸大乱,一脸的惊慌失措。
“说是在楼梯上滑倒,动了胎气。”
“怎么、怎么会?这么晚了,她下楼来做什么啊?”
“起远,别慌,不会有事儿的。”
此时,玉无痕也只能如此安慰关起远,她的心里也慌张的很呢!好在,稳婆是早就请好的,已经住进玉府多时了,此时正在楼上玉珀的房间里,帮助她生产,希望玉珀和她腹中的胎儿能平安无事。
玉无痕的心里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啊!”
“啊!”
楼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被这声喊叫挡在了东小楼的门外。我盯着门内如困兽一般,陷入疯狂而来回乱走的关起远,心里突然涌起想笑的冲动,同时,心里的另一股力量,重重的砸了下来。我不能也不想进去,
“越女,搬把椅子,咱们就在门外等吧!”
“是,小姐。”
不多时,于逢春大夫脚步匆忙的走进了东小楼,没多说话,直接上楼去了。
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的一天一夜里,我的耳边是玉珀姐一声一声凄惨而无助的喊叫声,一声比一声的弱了下去。我的眼前是关起远一张惊慌而无措的脸,一点一点的苍白起来。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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